展南屏回到伯爵府的事,红叶很快便听说了:南弦找了个七、八岁的小厮,跑进垂花门告诉了香橙,香橙立刻到正屋耳房外面,瞅个空儿,溜进去告诉正在绣衣服的红叶:“说是回来了。”

具体谁回来,回到哪里,为什么告诉红叶,香橙统统不知道。

一根带着浅绿丝线的钢针斜斜刺入鹅黄妆花料子,比应该在的位置差了三分。

红叶松开针尾,目送小香橙贴着墙壁溜走,站起来走到窗边,青花大缸里面水草浮动,红红的锦鲤吐出一个泡泡。

四位绣娘也停下来喝茶,活动活动酸疼的脖颈。

可算回来了啊!五月初三走的,到今天整整五十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平时都是这样的吗?红叶叹气。

时间就此过得飞快,午间红叶果然听厨房的人说,世子爷一行回到京城,府里晚上要摆酒,给世子爷接风洗尘。

听说几家堂姐妹、远亲也要来,娴姐儿坐不住了,拉着红叶翻箱倒柜,穿一件今年新做的碧绿绣缠枝花裙褂,搭配葱白绣花鸟马面裙,又从首饰匣子挑挑拣拣,戴上一朵翡翠珠花,一支羊脂玉镶碧玺簪子,这才满意了。

下午主子们去了正院,丫鬟们轻松起来,三三两两聊天,耳房里的绣娘们休息的时间也比平时长。

吃过晚饭,红叶回到屋里,拿出一方绣到一半的湖蓝帕子,唉声叹气地端详:还差个底子才完工,流苏也没编好,只好下次再给他了。

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上次吃了他家的粽子,这回做点什么还他?

白天费了眼睛,红叶便不再绣东西,打一根络子,又把各种颜色的布料摊在炕上,用一把彩色丝线搭配,哪种出彩便记下来。

无门忽然开了,双福略带焦急地叫,“红叶,夫人叫你过去。”

不知怎么的,红叶心脏跳了一下,匆匆收起东西,走到拐角的时候小声问“知道什么事吗?”

双福声音像蚊子叫:“从府宴回来,二爷来了一趟。”

红叶深深吸了一口气。

到了正屋,满屋人忙忙碌碌,一个小丫鬟跪着高高捧起盛满热水的珐琅盆,绿云捧着毛巾皂角,马丽娘肩膀搭着一方杏色棉帕子。徐妈妈服侍她净面,亲手递上羊脂油,又给马丽娘把发髻间的珠钗翠玉卸下。

忙碌一番,马丽娘满脸倦色,挥挥手“散了吧,红叶过来。”

双福用担忧的目光望一眼,跟着绿云走出去了,红叶走前几步,屈膝行礼。

之后几分钟,马丽娘没吭声,像没见过红叶似的,上上下下打量她,屋里空气凝重似有千斤重。

“看不出,闷嘴葫芦似的,胆子倒不小。”马丽娘戴着绿宝石的右手在案桌重重一拍:“你们一家子是我的奴才,猪油蒙了心,敢背着我捣鬼?”

红叶没有马丽娘想象中的惊慌,露出迷茫的神色:“奴婢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马丽娘冷哼一声,“你和外院的展南屏私相授受,勾搭成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