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那天,红叶做了重阳糕。

外院厨房用白糕和糯米,加一些薄薄的猪油和糖粉;二院小厨房加一层红枣和栗子,味道香甜起来;红叶额外加了芝麻、豆沙和青红丝,撒些葡萄干,就成了上好的重阳花糕。

咬一口,软绵绵粘丝丝,甜的像蜜。

展定疆尝了尝,赞一句,展南屏吃了一块就放下了--对大多数男人来说,确实甜了些,只有展卫东,咔嚓咔嚓吃半盘子,称赞“嫂子手艺真好。”

红叶大受鼓舞,送回娘家一些,给香橙彩燕送去一些,余下的用彩纸剪了小旗子,装饰在花糕表面,送到邻居家。

周少平和吴三定是一等护卫,住的厢房朝向好,宽敞明亮,离得也近,仅次于展家父子。

周家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吴家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白天玩在一起,一窝蜂地叫“展叔叔吕婶婶”,一边伸手就抓重阳花糕。

米氏乔氏一个哄孩子“洗手去”,一个热情地邀请展南屏和红叶“坐,坐”,去屋里沏茶。

看得出,三家交情很好,米氏乔氏对展南屏没什么避讳,孩子们也非常热情,熟稔地坐在展南屏腿上,糕点上的桂花掉了他一裤子。

红叶忍着笑。

米氏比她大几岁,亲亲热热喊“妹子”,把展南屏夸成一朵花:“大展兄弟呀,跟我们家那是没话说,我们当家的常说,若不是展大伯、大展兄弟,早就没我们家了。”

乔氏没米氏口齿伶俐,不停地给红叶剥橘子,又把梨水端出来--乔氏小儿子喉咙疼,一大早就熬了梨水喝。

米氏拍顽皮的小儿子一下,“旁边玩去”,小男孩不肯,搂着展南屏大腿嗷嗷嗷。展南屏宠溺地把孩子托到肩膀,小男孩神气活现地揪着他耳朵,大喊“骑大马喽”。

米氏笑眯眯地对红叶说:“妹子,看见没有,快点生一个,展大伯呀,盼孙子盼着脖子都长了”乔氏也说“大展兄弟脾气好,哪像我们家那口子,自己儿子都躲着走。”

回家的路上,红叶满心憧憬,自己以后也会像米氏乔氏一样,丈夫出门去了,就在家做家务,带带孩子吧?

这个时候,长春院的秀莲也在吃重阳糕。

往年人人都有,也能吃到院里小厨房的,到底不如今日,钱妈妈巴巴地派人把糕点送到秀莲的院子--钱妈妈是马丽娘的陪房,眼孔高的很,对主子恭恭敬敬,其余的,就见人下菜碟了。

有一次马丽娘出府赴宴,秀莲心血来潮,想吃个香菇肉末炖蛋,派小茉莉去小厨房,半日才端回来。小茉莉哭丧着脸,说,红叶姐姐几个要吃素炒面筋和酸辣汤,钱妈妈巴巴地捅开炉子给做,还额外送了一碟酱肉一碟烙饼,等把红叶的人送走了,才轮到小茉莉。

那时的秀莲忿忿地想,有什么了不起!红叶不就比自己多了个陪房的身份!

是什么时候,红叶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红叶和秀莲相差一岁,一个跟着马丽娘入伯爵府,一个第二年就被人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