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威。”

那时候她太年轻了,觉得流民可怜,下不去狠手去。

却不知道人是最欺软怕硬的。她有圣母心,流民们便敢仗着她这份慈悲作恶。

她今日要扑这边,明日要镇那边,精力全被牵住了。

同样的错,不能再犯第二次。

段锦在夜风中感到微微的不安。

一个人与另一个人若太过熟悉,熟悉到能分辨她走路的脚步声和呼吸间隐藏的情绪,就不会察觉不到她细微的变化。

叶碎金身上笼着奇异的气势,与她适才在房中做了什么无关,完全是她这个人的气息都变了。

可他离开坞堡才几天。

“可是……”他下意识地想为流民说话。

真的太惨了,老人是最先被抛弃的,草丛里有女子衣不蔽体的尸体,许多孩子与父母走散或者干脆没了父母,成了和他一样的孤儿。

怎么能……

叶碎金经过血与火、阴谋和诡计的淬炼,早就心硬似铁。

人命,既贵且贱。

可以让人痛得撕心裂肺,也可以只是公文里的数字。

但叶碎金也知道,要眼前这个还没杀过人见过血的少年立刻就转变成后来心狠手狠、让人战战的杀将,是不可能的。

人是得一步步成长。

但她相信,今生有她引路、指导,他们不需要再一起跌跌撞撞地去摸索,走那许多弯路,她可以让段锦成长得更快,更高。

“这些你别管,我自有计较。”她说。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抬起手,摸上了段锦的脸。

皮肤被夜风吹得微凉,那触感是真实的,一丝丝酥麻感直往指尖里钻,瞬息传遍全身,让人心悸。

段锦记忆里,小时候常常被叶碎金摸头揉脸,有时候她还拧他的脸蛋玩。

后来他的身高渐渐追上了她,她就不会再揉他摸他了。

她今夜的指尖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温柔。可他已经长大了,没法再像小时候那样安心享受这份温柔。

段锦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磕磕巴巴:“主、主人?”

叶碎金收回手:“晒黑了。”

段锦松了口气,说:“是,太阳可毒呢。我从不偷懒,每天在地头上骑马巡视。”

叶碎金含笑看着他,问:“那你有没有想我?”

段锦毫不犹豫:“当然想了!”

他睁大眼睛道:“主人不知道,三日前,我突然心悸。大白天的,怪死了。”

“今天早晨堡里的人赶过来,说主人魇着了,我揪着他一问,竟然就是我心悸那时候的事!”

“这一定是因为我太想主人了,所以感知道了!主人,你说是不是!”

相似的话,先前赵景文也说过。原来她的重生,段锦也有所感应。

毕竟,这是她生命中牵连最密的两个男人。

叶碎金问:“除了心悸,你可还感知到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