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前门大栅栏。

快过春节了。家家户户似乎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气,平常不苟言笑的几个老邻居此时嘴角也挂起了笑容,跟街里街坊聊着新年的话题。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欢乐气氛,我站在自家四合院门口的小青石台阶上,看看街道居委会挂上的红缎横幅,瞧瞧胡同里悬着的大红灯笼,听听耳边时不时蹦起的一缕鞭炮声,深吸一口气,只想仰天大叫一声——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唉,还是自己家好啊。

离家一个月了,真有点想爸妈了,哐当,我一把推开院门,大步流星地走进去。

“……爸,妈。”

南屋门开着,隐约能听到洗衣机轰隆轰隆地转动声,老妈拿着衣服架往绳子上挂衣服,老爸正攥着报纸和抹布,蹬着凳子在擦北屋的玻璃,听见门响。他俩同时看了过来,结果,老爸爱搭不理地嗯了一声,继续回头干活,老妈也哼哼了一下,压根就没理我,抖了抖湿漉漉的花衬衫,拿衣服架撑起来。

我呃了一声,“妈,我给您洗吧,爸,您也别擦了,留着我来,我来。”

我过去想要接老妈手里的衣服,却被她瞪了一眼:“一边去!别添乱!”

我不管,争着抢着帮老妈晾衣服,“哎呀,我不就是晚回来了一两天嘛,主要是手头上确实有事,一时没走开,而且我开车回来的,肯定没有坐飞机快啊,合着您不能让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眠不休地开车赶路吧?那还不累死我?”见老妈脸色好看了一些,我又赶紧去帮老爸的忙,把剩下的几块玻璃都给擦干净了。

早上十点一刻左右。

我们三口儿总算干完了活,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晒太阳。

“对了,妈。家里最近怎么样?”我道:“没什么事儿吧?”

老妈瞥瞥我,“怎么没事?你倒是清闲,离完婚就跑云南游山玩水去了,什么也不管,多自在啊,多悠闲啊,可老娘呢?老娘就得跟家里挨骂?这叫什么事儿呀?我告诉你啊,你自己的事儿自己擦屁股,以后老娘可不管了!”

我一听,心里明白了七八分,故作愤怒道:“谁骂您了?我找他去!”

老妈气哄哄地一翘二郎腿,“还不是你丈母娘,人家邹大妈前一阵几乎是一天一个电话,我一接,那边就开始唧唧喳喳地跟我讲道理,什么咱家对不起她们家呀,什么月娥遭了大罪呀,反正老娘是听出来了,月娥她们家对财产分配不满意,好像想把美容院要过去,不过后来月娥可能跟她母亲急了。我听见电话那头俩人吵架,吵得还挺凶,再然后,邹大妈也没来过电话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月娥现在跟哪呢?河北老家?”

老妈道:“不清楚,那次以后就没联系了,也可能跟北京呢吧,毕竟她得找工作啊。”

老爸板着脸看看我,“月娥的弟弟邹吉祥应该在北京呢,前个月你们还没离婚的时候,月娥好像通过一个美容院的客户给她弟弟介绍了个工作,嗯,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