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城中村的羊肠子小巷里,透过一线天看飞机飞过,有着震人心魄的悲凉和美感,那些漂泊的异乡人,把脖子伸得很长很长,眼里满是惊异的光;又据说,在豪华酒店的高楼上,鸟瞰羊城顾盼自雄,也有着一览众楼小的豪情。

这些美感与豪情,多么让人怀念,但这是羊城机场所不知道的。那些城中村太密集了,机场静静地躺在那里,想翻一翻身,都没有空间;那些楼长得太高了,直挺挺地戳着,像海底的礁石,专等着过往的船只。

而飞机起起落落,轰鸣一天复一天,城中村与周边的居民,耳里听着心里烦着,他们对天空掠过的飞行器心存畏惧,他们的电站、工厂、医院受到这样那样的限制。他们有时无奈地问天:

人,和人建造的机场,到底谁侵占了谁的地盘?

羊城机场也在问自己:东面是白云山,西边有城中村,这机场上空的云,将向哪一个方向飘?

走吧,走吧,无数的人在讲。到海阔天空的地方去,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去。“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不知是领导者的短视,还是这世界发展的太快,超出了人们的想象,所以只好一次次的推倒重建。而有些是无法重建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韩志谦和方默南坐在后排,他的手在她眼前挥挥。

“哦!”被打断的思绪,方默南懒洋洋地说道,“在想城市发展太快,总有一天,羊城机场会被钢筋水泥的森林所包围,以后飞机起落都成问题,着实吓人。”

“变化太快了,我都应接不暇了。”韩志谦作为亲历者都这么感慨,别提方默南了,当真是‘士别三日,面目全非’。

“晓美到底怎么回事,你电话里说的语焉不详。”方默南言归正传正色地问道。

“哎!这个预产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可这孩子就是不出来,还不见有动静。也不敢冒冒然用药或者剖腹产,而且晓美总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总之你见了就知道了。我们去医院检查所有的项目,都显示正常,没问题。”韩志谦苦丧着脸,一脸无奈道。“可是我知道晓美肯定有问题,所以只好请你出山了。”

方默南也不好再问什么?这孩子早半个月或者推迟半个月出生都在正常范围内,卦象显示有异常现象,看来得见着人,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车子一路疾驰,傍晚,彩霞涂抹天边,如撒锦般在天空铺展。那弥漫的艳丽的浓彩氤氲了幕天的云,当那最后一抹亮色,在夜幕的追逐下渐渐退却时,幽夜已从天末悄悄滴走来。方默南他们的车汇入滚滚车流,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鹏城,韩志谦的家在西南面,车子正好横穿了整个鹏城。

方默南从地图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整个鹏城的地理格局,虽然不太准确,亦差不到哪去。《庄子?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