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然!”姜子平绕过书桌走出来,面露慈祥之色,“你自然是我姜子平的亲生儿子!”

此言一出,姜祺然再次震惊,他没听错吧。

从小因为姜清鱼那个废物,受尽了嘲笑,受尽了委屈。

曾经,他抱怨老天,为何让他与那个窝囊废生在一起?但终归,那是天命,没得选择,所以才一心想着将姜清鱼弄死。

可是眼前,他惶惧了十几年的父亲,亲口告诉他,那个连累他受辱十几年的姜清鱼不是他亲姐姐。

而他姜子平,居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姜祺然沉默一阵后,还是缓缓问出口,“那,父亲为何将我……”

还没等姜祺然说完,姜子平便轻叹一声,缓步走向门口,望着院子里的草木,声音沉远,“我知道,你在埋怨我为何让你成为姜清鱼的弟弟,受尽欺辱。”

身后的姜祺然微微躬身,“孩儿不敢,只是有些疑惑。”

姜子平慢慢转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怪你埋怨,如果是我,心中也会不痛快。”

“可是……”姜子平神情有些黯然,“为父也是有苦衷的。你的亲生母亲,是溪城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

同一时刻,蓉月阁的姜清鱼正拿着一个玉牒查看,越看,唇角的笑意越发玩味。

“姜祺然居然是姜子平一夜风流的私生子?”

边傲云性格霸道独横,容不得姜府的孩子出自别的女人。

别说将来要继承家业的儿子,后来的事实证明,就连同为女儿的三小姐和四小姐都没能幸免。

所以,他这个儿子就一直未能见光,直到后来,他的亲生母亲因病逝世。

十年前,原家主姜子豪失踪,姜家在溪城的地位不稳,姜家要仰仗边家的帮衬。

姜子平更加不敢悖逆正妻边傲云的意愿。

无奈之下,姜子平玩了一出‘移花接木’,让姜祺然作为姜清鱼的弟弟出现在姜府,然后他再收养到自己名下……

而姜府书房这边。

了解了自己身世的姜祺然沉淀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绪。

姜子平反身走回书桌后坐下,看向儿子,“事情就是这样,祺然,你可明白为父的良苦用心?”

姜祺然毕恭毕敬道:“孩儿明白,多谢父亲多年来为孩儿筹谋,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话直说。”父子刚刚相认,姜子平没有以前那般严厉,语声很温和。

姜祺然垂下眼帘,低声道:“既然父亲已经得到了功法,为何还留着姜清鱼,她死了不是更好?”

“啪!”

说起这事就生气,姜子平重重放下端到一半的茶杯,“这个贱丫头,她给的功法是假的!”

“什么?”姜祺然猛的抬头,“父亲是如何知道的?”

姜子平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但想想这一个月来,一动用灵力,浑身经脉撕裂般的疼痛,他就恨得牙痒痒。

甚至现在就想将姜清鱼的经脉也撕成粉碎,让她也尝尝这种滋味。

姜子平咬牙切齿,“她手上不仅有功法,还有凌天洛给的法宝。”

“你现在要做的是,要把她当成亲姐姐,与她建立好关系,然后拿到她身上的宝物。”

“如果真有宝物,直接逼她拿出来不就好了?”姜祺然轻哼一声,“我就不信,她敢不拿!”

“不可!”姜子平眉头皱了皱,“现在凌天洛还没离开溪城,我们将她逼急了,她定会求助于凌天洛。”

“可若是还跟以前一样不待见她,保不准备她会求凌天洛带她离开,毕竟那贱丫头有几分姿色,她与凌天洛认识的时间又不长,男人的新鲜劲还没过,说不定凌天洛一时兴起就答应了。到时候,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祺然总算听明白了,眼睛一亮,“父亲的意思是,暂时先稳住她,让她认为留在姜府也不错,这样她就不会跟凌天洛走了。而待凌天洛离开,我们就可为所欲为了?”

“不错。”姜子平点点头。

姜祺然豁然开朗,“孩儿明白了,父亲放心,我定会与她搞好关系,让她信任我。”

姜子平眉眼间弯出一抹笑意,“好,只要成功拿到她身上的宝物,咱们姜家在溪城定会更进一层楼。”

“我这边,也会查姜清鱼,看能不能提前到手,只要宝物到了咱们手中,姜清鱼这个人就可以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而你,也不必再顶着姜清鱼弟弟的帽子,从此以后,你,就是真正的姜家大少爷。”

听到‘你就是真正的姜家大少爷’,姜祺然一阵激动,“是!孩儿谨记了!”

然而,他却有自己的打算。

姜清鱼已经服下厄魂散,十日内如果能拿到宝物自然好。

可若是拿不到,十日后,姜清鱼就会变成傻子。

到时候,凌天洛离不离开溪城都无所谓了,那样的男人,怎会在意一个傻女人?

那么,那傻子身上的宝物,还不都是姜家的!

父子俩相视一笑,神情中都充满了贪婪和兴奋。

然而,他们都没有发现,房间角落里有一只壁虎静静趴伏着,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半炷香后,待所有人都离开书房后,那只壁虎贴着墙角,小心翼翼的也离开房间。

小壁虎飞速返回蓉月阁,一进屋,就扑噜噜甩了个脑袋,变成一个幼儿模样。

小团子跳到桌子上,大喊道:“小妮子,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此时,兰儿和从霜都退下了。

姜清鱼缕了缕小白柔顺的皮毛,抬眼看向咋咋呼呼的团子,“不就是姜祺然是姜子平的私生子吗?”

“唔……”团子兴奋的神情顿时一滞,被打击蔫了。

姜清鱼弯了弯唇角,捏了捏团子肉乎乎的脸蛋,“他们俩还说什么了,你详细的告诉我。”

团子头一歪,甩掉她的‘魔爪’。

他乃万灵之祖,受人敬仰,受人朝拜之亿载,总是被一个小丫头揩油,想想就郁闷。

可说到正事,他又认真起来,一五一十的将二人的对话复述一遍。

听完后的姜清鱼面色有些凝重,“他们真的说,我的亲弟弟已经死了?”

团子点了点头,见她神色黯然,安慰道:“小妮子,你别难过,还有我们呢。”

“是啊,娘亲,你不要难过。”小白也扒着她的衣服奶声奶气道。

姜清鱼挤出一点笑,点了点头。

但心里总觉得有些难受。

说来也奇怪,明明只是一个陌生人,可为何听到姜清鱼弟弟已死的消息,就仿佛心中忽的压上一块擎石,连呼吸都有些沉重。

“死了?真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