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手中的筹码一点也不少。

禁军的核心将领,大多都是先帝的潜邸旧人,先帝登遐后,这些人大多数纷纷转投太后。

单凭这一点,官家就没有挑战太后的资本。

莫不是太后主动放权了?

忽然间,丁谓灵光一闪,生出了一个很是荒诞的念头。

说它荒诞,那是因为丁谓知道太后是什么样的人。

然而,不可思议归不可思议,事实却发生了,而且正在发生。

除了这个理由,丁谓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来。

‘官家,厉害啊。’

以己度人,丁谓猜测,宫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正因为这些他不知道的事,太后才会选择主动放权。

帝后之争,看来是官家小胜一筹。

得出这个结论后,丁谓顿时觉得明天有必要变了变了。

虽然他刚刚才做出不重要‘范仲淹’的决定,但大丈夫能屈能伸,相比于官家的态度。

区区范仲淹,用了便用了。

反正有他在中书呆着,料想这个小官也翻不了天!

他丁谓是靠什么起家的?

论迎合上意,他是范仲淹的祖宗!

……

……

……

翌日。

天还未亮,两府大臣们便赶到了皇城。

当然,这些国朝重臣肯定不是待在露天广场吹冷风,等候召见的朝臣是有专门的休憩之地。

待漏院便是朝臣们临时休憩的地方。

在宋朝这个特别讲究论资排辈的时代,不同级别的官员,自然不会同处一室。

宰辅级别的官员,有专门的独立小院,甚至还配备了专门的小憩之所。

踏入院中,丁谓就听到王曾等人在讨论今日的朝政,听着耳边传来的讨论声,他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浮。

现在的丁谓就像是提前拿到了标准答桉的考生。

而且遍数朝堂,仅此一份!

有着这种堪称作弊的方式,丁谓看向其他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带上一丝优越感。

老子有标准答桉,你们这群人,凭什么跟我斗?

“丁相。”

“相爷,今日来的挺早啊。”

丁谓一出现,众人的注意力纷纷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另一边的王曾几人,也立马停止了讨论。

“诸位也早。”

丁谓乐呵呵的拱了拱手,只是,他的话音还未落地,门外就传来的小黄门的通传声。

“诸位公爷,官家和太后娘娘起了。”

听到这话,众人也没了继续闲聊的意思,纷纷开始整理仪容,准备跟着小黄门一起入宫。

承明殿内。

殿外仍旧幽暗的天色,刘娥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杰。

“起得这么早,六哥可还适应?”

其实,似今日这样的议政,完全没必要把时间放在五更天。

但刘娥却故意将今天议政的时间定在了此时。

这也算是一种试炼,往后官家若是亲政,几乎每天都要在这个时间起来。

“挺好的。”

李杰对着窗口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

“清晨的气息,格外的清新,而且也足够安静,既适合读书,也适合理政。”

“那便好。”

说话间,刘娥的目光中隐隐露出一丝失落。

尽管做好了交接政权的准备,但她还是心存希冀的。

官家毕竟年纪小,身子骨还没有完全长成,少年人嘛,贪睡一点,也很正常。

若是官家不适应的话,她也就有理由延迟交接的时间。

不过,想着想着,刘娥就忽然笑了。

也是。

岂能用寻常眼光看待官家,普通少年似官家这么大的时候,都在干嘛?

估计还在苦读经学呢。

“大娘娘,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错?”

看到刘娥嘴角露出的笑容,李杰不由随口问了句。

“还好。”

刘娥笑了笑:“想通了一件事,心情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