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在人群中默默地看着刘钊林,他与刘钊林没有多少私交,此时也不宜有太多情绪。

刘钊林叹息道:“多谢各位,刘某有负乡亲、有负恩师,有负圣上,还牵连了诸位同僚,刘某没有颜面喝送行酒,便当它是赔罪酒吧。” 言毕,他眼眶悬泪,一饮而尽。

众人唏嘘不已。

刘钊林上路了,众人却感慨不止:“不过一字笔误……哎,谁又不曾笔误过呢。”

“可不是啊。”

沈鹤轩沉声道:“新编史原稿已经返回至文渊阁,我等需重新校核,有此前车之鉴,相信诸位都会更加细心,以求不再出半字错漏。”

----

厚厚的史卷已经重新摞放在了文渊阁的案牍之上,沈鹤轩回到室内,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第九卷,翻到了引起此番风浪的那一页。

尽管所有人都已经看过翻印的新编史,但翻印之作,用的是刻本,字体、字迹几乎看不出原貌,原稿的细节自然也全部缺失。因此,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想亲眼瞧瞧那要命的两个字。

果然,昭武二字被错写成了武昭。

屋内响起一片叹息之声。

沈鹤轩仔细盯着那两个字,却皱起了眉,燕思空站在一旁,漆黑的瞳眸将沈鹤轩的每一丝表情都收进眼中。

那一天,他们重新分配了任务,开始新一轮的校核。

黄昏时分,同僚陆续返家了,沈鹤轩却叫住了燕思空。

“沈兄,不知有何指教?”

“我有一事,想与你商议。”

“哦?”燕思空一副好奇的模样。

沈鹤轩拿着原稿第九卷,走了过来,放在燕思空的案上。

“这是那页错漏的。”

“正是。”沈鹤轩指着“武昭”二字,“你可觉得这二字有些……违和?”

燕思空皱眉看了一会儿:“似乎……说不上来,沈兄可是看出了什么?”

“我有两点疑惑。”沈鹤轩道,“一是这一行的留白较之其他更少,每人书写都有自己的习惯,有的喜爱将卷页充满,字迹往往顶着边线,有的则爱留有余地,显得落落大方,这武昭二字的间距,和昭字后面的留白,都与刘兄之前的书写不大一样。”

“沈兄这么一说,似乎……确实有点不对劲儿。”

“二是,这一卷写到此处,刘兄必然已经非常疲倦,字体虽然依旧优雅,但比之卷初则略有松懈潦草,可这个‘昭’字,写得却似乎又没了倦意……”

燕思空心脏发紧,这个沈鹤轩,真是神鬼一般的眼力:“沈兄有何猜测?莫非……这是有人代笔?”

沈鹤轩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好,这字,确实是刘兄的字……你可有什么想法?”

燕思空做出苦思的神情:“小弟一时也没有注意,沈兄提的这两处,似乎却有蹊跷,但也难说只是我们多疑了,若刘兄在此就好了。”

沈鹤轩叹道:“即便他在此处,怕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