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郎恍然大悟,登时明白这封信讲了什么,于是冷汗冒得更厉害了。

燕思空眯起眼睛,“楚王尚是东宫之主时,我是他的侍读,殿下对我十分信任,你也知如今的太子名不正言不顺,又因与阉党勾结而贻人口实,将来有一天,这样的人,将来能统御我大晟江山吗?”

他回到黔州后,才收到陈霂寄来的密信,如他所料,陈霂这些年在暗中悄悄培植自己的势力,无论是弑母的仇恨,还是对帝位与生俱来的野心,他都一日未敢松懈。燕思空的信,正是他等待多时的狼烟。

余生郎抹掉了额上的汗:“这……兹事体大,我一时之间……”

“余兄。”燕思空语重心长道,“我问你三个问题。”

“……你问。”

“依如今的形势,黔州挡得住狼王吗?”

“大抵是……挡不住的。”

“若要让大同军民在封家军和薛荣贵之间二选其一,他们大多选谁?”

“……”

“选谁?”

余生郎小声道:“薛荣贵并无威望,至多算无功无过。”

“好,最后一个问题,若狼王辅楚王回京登基,他可还算谋反?”

余生郎脸色一白:“这……这……”

“楚王可是长皇子,陛下不顾忠臣反对,任性立爱,不仅不遵祖制,更有违太后的遗愿,陛下此举,何以以仁孝而为天下表率?”燕思空道,“当然,陛下也多是当年受阉党和那奸妃的迷惑,如今阉党已倒,是时候承袭祖制,拨乱反正了。”

余生郎腾地站了起来。

燕思空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他踌躇的背影:“有朝一日黔州城破,以徐永的为人,会第一个投降,余兄是想到时迫于无奈弃械投降呢,还是做那个于狼王、于未来的天子有功之人?”

余生郎浑身大震。

燕思空勾唇一笑,这条鱼,已经在他网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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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黔州城内无人敢大肆欢庆,百姓在家中偷偷过个团圆年,还要担心动静太大惹来军爷责骂,黔州守备吴莽害怕封野趁节庆防守松懈之时偷袭,不想步茂仁后尘,于是哪怕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日,也与平常一样谨慎警觉。

可惜最坚固的城池,往往并非溃于外部。

从除夕至大年初三,探子每日回报,狼王举兵欢庆,将士们日日喝得烂醉如泥,完全不似有进攻的打算,于是吴莽心中稍安。

多日没有回家与父母妻儿团聚的他,终于决定回去过个年,哪怕只是吃一顿团圆饭。

当夜,余生郎就带着人轻而易举地拿下了城门守将,正值一日中最黑暗、黑寒冷的寅时,黔州城墙上却灯火通明,城门洞开,已将黔州围城的封野一甩醉态,火速出兵,等尚在熟睡中的黔州官将接到急报匆匆赶来时,封野已经带着大军入城。

燕思空躲在驿馆的楼上,从虚掩的窗户中,将将能窥见封野骑着醉红,披着战甲大氅,威风凛凛地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