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野抱怨道:“整日像个死人一样躺着,我哪里躺得住。”

“你伤还没好,随便乱动可能会扯开创口。” 燕思空轻轻掀开他的里衣,查看肩窝处缠绕的白纱,尽管依然有血迹渗出,但已经比前些日子好多了,他道,“你好得越快,不是躺得时候越少吗。”

“无妨,这点小伤,能奈我何。”封野抓住燕思空的手,“这些日子都是你在处理军务,感觉如何?”

燕思空苦笑道:“累。”

“这帮人可不好相与,他们为难你了吗?”

燕思空淡笑:“无妨,若连他们都不能降服,那我早在过去不晓得死多少回了。”

“我相信你有办法。”封野默默地注视着燕思空,“听说沈鹤轩把汪昧的舅舅吊在城楼上了。”

燕思空点点头:“三天三夜,让全城军民看足了叛徒的下场。”

“此人或许会是我大业路上的最大障碍。”封野目光冰冷,“可惜当时刺客没能杀了他,现在城内防守森严,无法下手了。”

“我们还有别的办法打败他,此人虽然腹载五车,但致命的缺点有很多,我了解他。”燕思空笃定道,“我说了,我会为你拿下太原,决不食言。”

“你可想过。”封野的双眸漆黑幽森,深不见底,“陈霂是故意放他走的。”

燕思空一怔。

“陈霂将他放走,也许并非是顾念师生之谊,也不是怕他束手束脚,而是为了让他牵制我?”

燕思空深深地望着封野:“你为何会这样想?”

“我为何不会?陈霂一直防备我,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燕思空皱起眉:“陈霂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你,他防备你做什么?若你败了,他连云南都踏不出去,他又怎么会故意让沈鹤轩来阻拦我们?”

“是吗?当初你在云南时,帮他挑选了宁王之女,倘若他真的成了宁王的女婿,宁王身在要地,富甲一方,随时都可以集结几万兵马助他抵御朝廷的平叛军,只要他能离开云南,以他大皇子的正统出身,何愁一路上没有诸侯响应?那个时候,他还需要我吗?”封野眉眼间尽是寒意,“当时他也没想到,造化弄人,宁王会被一颗枣核噎死吧。”

燕思空失神地看着封野,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都在脑中捋了一遍,发现封野说得确实有理,他此前竟然一直没有想过?但他还是不愿意怀疑陈霂,他沉声道:“怕是你多心了吧,陈霂并没有大的本事,若没有我,他连现在这几万兵马都不会有。”

“在你心里,他始终是那个对你言听计从、崇拜有加的小小太子,你一直不觉得他真正长大了,也不觉得他会脱离你的控制,因为你习惯了掌控他,他也故意在你面前做小伏低。”封野冷道,“万一你看轻了他呢?”

燕思空感到局促起来:“我知道他长大了,不如少时那般易于掌控,但他始终是相信我、依赖我的,他现在也不断像我们求助,你说他防备你,他防备你什么呢?”

封野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