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好友,是知己,他们相互帮助,并肩走过很长的路。

卡尔是特殊的。

“所以我是特殊的吗?”卡俄斯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阿多尼斯。

被这么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注视着,阿多尼斯实在是做不出泼冷水的事。

他轻轻点头,卡俄斯的目光更亮了,唇角不自觉地弯起愉悦的弧度。

“我们是朋友啊,卡尔,你当然是不一样的。”

然而这句话却让卡俄斯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他扯出一个苦笑:“所以我的特殊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吗?”

“……”

这个问题阿多尼斯没有办法回答。

他也分不清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别的什么,但是他之前之所以那么痛苦而纠结,的确有不想失去卡尔这个唯一的朋友的因素。

阿多尼斯此刻的沉默对卡俄斯而言已经是最好的回答,卡俄斯的笑容淡了几分。

短暂的沉默后,卡俄斯无奈地笑道:“好吧,虽然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但是知道在你心目中我是特殊的,我还是很高兴。”

“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因为我对你的感情而感到困扰吗?”

阿多尼斯垂下眼眸,睫毛不安地颤动:“我……应该是没有的。”

卡俄斯握住阿多尼斯的手,低声说:“阿多尼斯,你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顾及我的感受,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而且,我会想办法帮助你解决问题。”

阿多尼斯哭笑不得,觉得卡俄斯有点过于草木皆兵,但是想到这样的状况是对方太过于在意他而造成的,阿多尼斯又为此感到心疼。

“卡尔,我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隐瞒你。我只是连自己也搞不明白。”

阿多尼斯不由叹息,感情真的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无论是多么理智的人都会为它所困。

“如果实在想不明白的话,那就不要去想了。”卡俄斯望向阿多尼斯,目光中是难言的神情,“阿多尼斯,有时候遗忘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可是我怎么能将你遗忘呢?”阿多尼斯拒绝了。

“但是假如这可以让你做出选择呢?”

“怎么会?”阿多尼斯并不相信。

卡俄斯取出一只漂亮的拇指大小的水晶瓶,里面有一团银灰色的,又微微泛蓝的水雾一样的东西。

在阿多尼斯投来疑惑的目光时,卡俄斯隐隐有些自得地解释说:“这是你当时从冥界带回来的忘川之水,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研究了一下,做出了这支遗忘药剂。”

“阿多尼斯,你的经历妨碍了你的判断,失去这些记忆的干扰后,你或许就能做出选择了。这支药剂后可以让你的记忆会回到诞生之初。”

顶着阿多尼斯震惊的目光,卡俄斯体贴地补充道:

“当然,现在的你失去记忆是危险的,所以我回了一趟冥界,向睡神修普洛斯讨来了能让人清醒着进入梦境的香料。这种香料只能燃烧七天,与遗忘药剂的有效期一样,七天之后,睡梦中的人就会醒来。所以,记忆回到最初的这段时间门你将在睡梦中度过,并不会对现实造成什么影响。”

“那么现在,你愿意同我进入梦境去寻找一个答案吗?”

卡俄斯期待得看向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轻轻颔首:“好。”

卡俄斯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香雾缭绕中,纳克索斯岛重归静谧,而奥林匹斯山上则鸡飞狗跳了起来。

赫拉是个狠人,当她做出决定之后,回到神山后立刻付诸行动,假借一个最近跟宙斯打得火热的宁芙之手将掺了料的美酒给宙斯喂下。

宙斯对此无知无觉,仍旧每天纵情享乐,和美人调情。

知道当他看上一个新的山林宁芙,在殷勤了几天后即将得手时,宙斯猛然发现,他不行了!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宙斯不接受这个事实,然而无论眼前的美人是多么的妖娆撩人,自己又是多么的□□焚心,依旧是不行!

这个结果让宙斯从头凉到了脚,他粗鲁地讲床上的宁芙推开,沉下脸来呵斥:“滚出去!!!”

宁芙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不明白,明明刚才还氛围正好,她即将和众神之王有一段露水姻缘,怎么转眼间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有心为自己争取一下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但是看着宙斯无比阴沉的脸,宁芙从心地将散落在地的衣服捡起来,胡乱披在身上,灰溜溜离开了宙斯的神殿。

她跑得太急,也过于惊恐,于是她并没有发现,宙斯神殿附近的树林里,赫拉站在一棵树后,心情极好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

要是以往,赫拉一定会愤怒地冲上前去惩罚她,但是现在,赫拉心情好极了,好到甚至不打算搭理宙斯的情妇。

赫拉没有着急去看宙斯的笑话,而是先回了趟自己的神殿,慢悠悠地换上了一套最好看的衣服,又坐在梳妆镜前,给自己化妆。

当赫拉把每一根头发丝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之后,宙斯的神殿里也传出了巨大的动静。

众神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出于对神王宙斯的关心,但凡在奥林匹斯山的众神都前去探望宙斯。

赫拉跟着众神一起,虽然她现在跟平时相比过于光彩照人了一点儿,但是也并不显得突兀。

“母神,您知道父神是怎么了吗?”赫柏担忧地问。

“谁知道呢?”赫拉神色冷淡,“也许是有谁惹他生气了吧。”

赫拉的冷漠而随意的态度让赫柏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太对,但是她最终没有询问什么。

作为一个不太受宠,神力也比较低微的女神,赫柏很是懂得趋利避害和明哲保身。

她沉默而乖巧地跟在赫拉身后,不询问过多的东西。

众神的到来并没有让宙斯高兴多少,反而让他更加愤怒和羞恼。

他将最后一个花瓶狠狠仍在地上打碎,凶狠的目光扫过每个前来探望他的神。

此刻的宙斯已经变得疑神疑鬼,他总觉得这些神都是来嘲笑他的。

“都出去!滚出去!”宙斯脸色发红发紫,额角上青筋直跳。

“宙斯,你这是发什么疯?假如有什么问题,你应该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帮你解决,而不是在这里胡乱发疯!”

赫拉当然知道宙斯为什么发疯,却故意装作不耐烦的样子。

然后赫拉成功看到宙斯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是啊,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呢?以宙斯的傲慢和自大,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别人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赫拉心中闪过一丝快意,宙斯,你也有今天。

宙斯并不知道此刻冷言冷语的赫拉就是造成他现在处境的罪魁祸首,他瞪了赫拉一眼,恼怒她的不体贴,但最终没办法对赫拉发火。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出去!都给我出去——除了阿波罗和阿斯克勒庇俄斯。”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发火,而是让人解决自己的问题。

——尽管这种问题并不是很适合找人看病,但是跟他的身体比起来,面子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其他神目光微闪,阿波罗掌管医药,他的儿子阿斯克勒庇俄斯也继承了他这方面的神性,是众神的医生。

看来,神王陛下这次是染上了一种棘手的疾病。

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病,能让宙斯都这么失态。

众神心中做了无数种猜想,但他们再怎么脑洞大开,也不可能知道宙斯这次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众神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阿尔忒弥斯不知道宙斯是什么情况,担忧地看了眼被留下的弟弟。

阿波罗也并不清楚状况,不过还是向姐姐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要担心。

阿尔忒弥斯咬了咬唇,说:“早点回来,我在你的神殿等你。”

说完,阿尔忒弥斯也跟随着众神离开了。

虽然阿尔忒弥斯在宙斯面前一向任性,但是她很懂得审时度势,她看得出来,眼下并不是她可以任性的时候。

所以尽管阿尔忒弥斯担心弟弟,却还是离开了。

不过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阿尔忒弥斯这样安慰自己,反正总不至于是宙斯发现了阿波罗他们打算谋反的事,就算宙斯这次的病很棘手阿波罗束手无策,宙斯也顶多无能狂怒一下,不能把阿波罗怎么样。

然而此刻阿波罗的心情却是很糟糕。

他现在欲哭无泪,假如时间门可以倒流,他这几天一定会离奥林匹斯远远的,远到宙斯短时间门内无法找到他。

他早就该知道!能让宙斯如此愤怒的疾病怎么会是简单的疾病?

无论是作为医生,还是作为儿子,阿波罗都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宙斯不行了的消息!

然而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阿波罗,我现在的问题你能解决吗?”

阿波罗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露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

“我会竭尽所能地医治您。”

宙斯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凌厉的目光看向阿波罗:“你有多大的把握?”

阿波罗顿时一凛。

“我会将您的问题治好的,不过您的状况比较复杂,治疗起来会比较麻烦,需要的时间门也会有一点长,希望您能谅解。”

宙斯目光沉沉,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阿波罗心中打鼓,面上只是故作镇定,而一旁的阿斯克勒庇俄斯更紧张,几乎要发抖了。

“大概需要多久?”良久,宙斯又问。

“……最多半年。”

“好,那我就给你半年的时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