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了。当朱炎林过来时,才有随行在厉天佑耳边说了一句,厉天佑这才站了起来。

“朱翰林。”他拱了拱手,随后朝着稍远一点的另一侧示意了一下,话语之中中气十足,“娄少也在,打扰了。”

“厉小叔。”娄静之拱拱手,在那边坐下静观其变。朱炎林道:“厉将军,今日是在下在此设宴,不知……”

“宣威营今日为了却一桩旧怨而来,此事与他人无涉,先前不知是朱翰林设宴,多有冒犯了。今夜恩怨了却,它日再上门与朱翰林赔罪,还望翰林海涵。”

这话语中说不知今天朱炎林设宴,自然是假的,但厉天佑此时话语铿锵,已经将他的坚决表露无遗,而且宣威营的恩怨并非是厉天佑的恩怨,这所谓的宣威营,其实也就是不折不扣的厉家军,真正在上头的,乃是厉天闰本人。朱炎林微微有些犹豫:“这个……不知厉将军说的是何等恩怨,若是能够化解……”

“化解不了!”对方话音未落,厉天佑已经冷冷地做了回答。朱炎林神情一滞,心中倒松下一口气来,他作为主人家,按理说是要帮忙做做和事佬的,这时候对方态度强硬,他也就丢些面子,顺坡下驴了。厉天佑说到这里,只是看了一眼那边的娄静之,不再理会朱炎林,吸了一口气,在宁毅对面再度坐下,片刻,竟笑了起来。

“这么长的时间,终于让咱逮到你了,真不容易……宁立恒,你会怎样,心里已经晓得了吧!”

“……宁立恒,你会怎样,心里已经晓得了吧!”

听到这句话时,楼舒婉的脑中还是懵的。

倒不是说她是什么心性柔弱的女子,而是因为军队破城后的那段经历,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可怖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身处其间,没有人能够理解那种难以自保的恐惧,官员也好、富豪也好、平民也好,那段时间,举城上下不得安宁,人一批一批的被杀,女子被侮辱强暴后的凄惨难以言喻,有的大户人家的女子不及逃走,被抓在军队中,整日奸淫,敢自杀的倒是求了个痛快,但说是痛快而已,自杀这种事情带来的恐惧感仍然让人难以承受。

其实女子在当时未必是最惨的,她就曾亲眼看见过一些被捕的官员被凌迟、被活埋甚至剥皮的情景,那段时间,人都疯了。楼家虽说受了方七佛庇护,但在未封刀之时,仍旧不断被人上门侵扰,她整日的躲在房里不敢出门,但即便如此,外间的情景还是琐琐碎碎的传进她的耳中,甚至府内的一些丫鬟,不小心露了面的,便被抓了去,有的甚至还未出府。她身边的一名丫鬟有一日不见了,后来询问,却是在府中做事之时靠近了院子外墙,被外面的一伙兵丁冲进来拿绳子绑了去,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赤身**,浑身是血……

这些事情终于无法追究。

有的人会因为可怖的打击一蹶不振,有的人则会从中找到逼迫自己的力量……后来局势真的平静了些,兄长也回来了,她便出来管理家中的事情,是因为她知道这是必要的。可是……当这种可能性再度折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