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倒也不矫情。退开一步, 看着宁毅将水桶转上来, 一边转,宁毅还一边探头朝下面看了看。

“院子原本就不是我们的,有个叫汤修玄的老头借给我们住,也不知道是不是干净……说起来我有一段时间路过井口就喜欢往下面看看。”

“为什么啊?”陆红提偏头问道。

“听说大户人家要杀丫鬟、小妾啊。毁尸灭迹什么的,都把人往井里推,所以我经常觉得里面会有尸体。”

这话令得陆红提笑了起来,但她随后拿着木勺舀着喝了几口,就令得宁毅微微有些无言,随后也跟着尝了尝,井水倒是很甜,想来不至于泡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宁毅问及山里的泉水是不是更好喝一点时,陆红提倒是觉得都差不多。

“不管怎么样,最近谢谢了,不是有你,恐怕没办法在杭州活着回来。”

就此正式地道过谢,随后宁毅更详细地与陆红提聊起吕梁的情况。几个月的时间,其实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宁毅要给的意见和看法,也已经写成一本厚厚的册子。陆红提在吕梁山上的寨子,还是尽量以一个三不管的走私基地为蓝图去勾画的。

宁毅对于如何经营一个山寨如何合纵连横跟人叫板谈判或许只能按照霸刀营的模板做几个想法,但对于经济上的事情却是无比jīng通,怎样的货物,可以怎样走,如何去暗中控制,如何以利益去引导利诱他人,在一个看似公平的环境下,如何去观察各种物品的价格升降,如何调控令得利益尽量倾向于自己还不让别人察觉,有些什么案例和小手段。这些东西就全都在本子上写了出来,当然,至于如何去用,还是得靠陆红提自己的判断。

平素开开玩笑,宁毅可以让人放松,让人叫骂,让人哈哈大笑,一旦做起事情来,却也是认真无比,足以感染他人。如此聊了一阵,宁毅回去侧面的院落,在书房里给他的构思做进一步的完善,埋头疾书。一个多时辰后,陆红提想起一些事情,过去与宁毅商议了一阵,宁毅便一边写一边将内容与陆红提做讨论。

如此一直聊到深夜,话题也从单纯的山寨和走私上挪开,宁毅知道陆红提恐怕过几天就要离开,许多未曾定型的想法,便也可以跟她说说。

“……其实最近都在想一些事情,关于北方那几场仗的。你知道的,我不知兵,但有些事情,可以从人xìng上解,结果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最近就在想,到底为什么会打败。”

陆红提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

“理由在每个人的说法里都是各种各样,从不同的方向就有不同的结果。我这里有几封信,是汴京那边寄过来的,当然未必是寄给我……这次北方的大战中,一开始王禀、杨可世犹豫不决。到他们想要打的时候,中下层很多人从中作梗,可以说是奉了童贯的意思,或者是一些与辽国有生意的大家族的意思。各种利益倾轧,说起来都是对的,后来打破了胆子,此后几场大仗,遇敌则溃,大家顾着逃跑,一败涂地。但反倒是一些百十人的小冲突,就又可以打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