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边对着那依旧如故的报告表叹息的沈助理听到了那“噗通”翻身声,又听到了小警员用日语爆发出来的惊吼,“程先生晕倒啦!”这几个字宛若一道薄片刀,轻轻一刮,就将这些时日来紧绷在每一个人上的那根细弦,

崩了个粉碎!

沈助理转身,直接抬腿奔了过去,

“程总!!!”

……

……

……

*

马上就要圣诞节了。

这个季节的东京,每条街道上都挂满了圣诞氛围的彩灯,还未开始放假的高中生们手挽手从列车道前经过,女孩子们穿着白色的棉袜,站在小商店的玻璃窗前,惊呼今年的圣诞树又漂亮了好多。

家家户户都在热热闹闹,然而东京的医院却门前冷清。私人病房医生进出都是沉默的,葡萄糖又换了一瓶,年长的医生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出门前轻轻叹了口气。

对守在病床边的助理,低声嘱咐道,

“还是要让先生好好吃饭啊!”

“先生的难过我们也是听闻了的……节哀顺变吧。人没了确实很难过,但活着的人还是要带着离开人的心愿,努力生活下去。”

“程先生要是这样继续折磨自己下去,只能到最后自己也一命呼呜。程夫人若在天有灵,也一定不希望先生变成这副模样。”

“……”

沈煜没有纠正医生对程先生和夫人之间关系的误解,只是点了点头。送走医院的医生,走廊又变成了静悄悄。下午警视厅的人又来了一遍,程淮书昏迷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过去,也盖过去了最后的寻找期限。

在日本失踪的安若,也是在日本,被盖上了【搜寻未果】最终的章印。

沈助理也不比程淮书好受到哪儿去,安小姐没了,这份盖棺定论的报告书,真的就足以将程淮书整个人给摧毁!

过了好久好久。

沈助理才再一次,回到了病房里。

窗帘是拉开的,这里的人总是喜欢让光线都照入到房间里。东京医院建立在市区中央,几十米的高楼,窗户外灯火通明东京天空树上正在闪耀着圣诞夜的瑰丽灯光。

程淮书已经醒了。

仿佛是上个世纪发生过的事情了,似乎在很遥远的记忆里,也曾经发生过许许多多在病房里的事情。急促的抢救声,女孩子撕心裂肺的痛,还有疼到至极时意识模糊哭着喊妈妈。那个时候程公子是站在病房门口的那个,躺在病房里的,是那个娇弱的姑娘。

而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换成了程淮书。

安若却不在了。

沈助理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站到了程公子的病床旁,手里拿着那份【身亡通知报告】。程淮书躺在病床上,侧着头望着窗户外。有人在放圣诞的礼花,天空树被照得闪耀金灿灿。

他将报告整整齐齐叠在了程公子面前。

忽然就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