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倒是把公事先撇到了一边。

*

裴清推开莫尹的卧室门时,莫尹正躺在床上看手机,他嘴角上翘着,仿佛在看什么很有趣的东西。

“在看什么?”裴清道。

莫尹抬起脸,对着裴清笑了笑,“小狗打架,你要看吗?”

裴清当然是没兴趣,他面色冷若冰霜,浑身都散发着压抑的冰冷气息。

莫尹按下锁屏,把手机倒扣放在身边,正了脸色,“怎么了,心情不好?”

裴清没说话,他侧身对着莫尹,莫尹清晰地看到他的胸膛正在慢慢起伏,仿佛是在忍耐着什么。

他不说话,莫尹也就不说话,默默地过了一会儿,莫尹才低声道:“帮我按摩好不好?”

柔软的睡裤剥下,莫尹那双有些斑斓的长腿躺在素色的毯子上,一年多的时间过去,皮肤表面已经变得很光滑,摸上去皮肉软弹——这是裴清精心护理的功劳。

裴清的手掌很大,涂了精油盖上去能直接覆住莫尹的整条大腿,纤细又无力的腿任人摆布,不管按摩的人使多大的力气,它的主人都毫无反应,只是表面皮肤渐渐泛出血色的红,仿佛肌肤下的血肉都要被那双手掌揉出。

裴清停了手。

他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双眼定定地看了会儿莫尹鲜红的腿,他慢慢转过脸,莫尹坐在那儿,正眼神担忧地看着他。

“抱歉。”裴清声音微涩。

“抱歉什么?”

“我刚才力气太重了。”

“没关系。”

莫尹笑了笑,温声道:“它们没有感觉,不会疼的,你不必道歉。”

裴清收回视线,将双手从莫尹腿上拿开,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头微微低垂下去,双眼定定地看着深色的地面。

已经快十年了。

这十年来,他一直都忍耐得很好。

因为他的出生即是一种罪过,是他这一辈子都赎不清摆不脱的罪。

背负着原罪,被最后的亲人抛弃,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偌大的裴宅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更多的,总有一天,他会离开裴家,他可以舍弃他的姓氏,放弃这里的一切,去做回那个一无所有父不详的裴清。

只是,在离开之前,他至少也想证明自己一次。

除了无可摆脱的私生子身份之外,他不会比裴明疏差一丝一毫。

他做到了。

但是在裴竟友的眼里,他依然还是得不到分毫承认。

为什么?

就因为他是私生子,是不是无论他怎么做,都永远也比不上裴明疏?

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不对,裴竟友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如果知道了,大概也不会要他吧……

脸颊突然被碰了碰,裴清猛地转过脸,莫尹把掌心贴在了他脸上,眉头都皱到了一起,“裴清,你怎么了?”

裴清那张冷傲的脸依旧是和平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