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一字?”

玉字五人, 原已有四个, 至多也就再来一位便满了。但这一次,云甄夫人一共从晋州带回来三个人。

照理,已是到了另起一字命名的时候。

然而窦妈妈的话问完,云甄夫人却只漫不经心地道:“不必了,往后就都往玉字辈里排吧。”

窦妈妈一一记下,不再言语。

屋子里寂静了下来。

若生一行回来时,云甄夫人已阖眼小憩着,偏头睡过去了。

远行归来,一路车马劳顿,她也是累了。

若生看着姑母睡梦中仍微蹙着的眉头,在心底里无声地叹了口气,对父亲比划了个噤声的动作,领着人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窦妈妈来禀,说是云甄夫人适才吩咐过,请他们明日一齐来千重园用早膳。

连二爷闻言雀跃不已,掰着手指头数起了千重园的厨子都会做什么好吃的。

回二房的路上,他又念叨起了回去就要吃点心。

若生听得直笑,同朱氏商议着是不是该请个专司糕点的厨娘。

走至半途,她忽然停下,懊恼道方才在库房里瞧见了一件有趣的小玩意,要回去找。

连二爷准备回去用点心,就也不闹着要一块去,只摆摆手示意她快走,自己则同朱氏一齐先出了千重园。

但若生折返后却并没有去库房,而是径直去找了窦妈妈。

窦妈妈见着她不由怔了怔:“……姑娘怎么回来了?”

“突然想起有件事先前忘了告诉姑姑,”若生眉眼弯弯地笑着,“我前两日请三叔派了些人出去。”

窦妈妈微讶:“姑娘请了三爷派人办事?”

连家教养孩子的手法,同京都的那些世家名门不尽相同,依若生的年纪早就到了能插手连家生意的时候,但她一贯娇着养大,懒怠得不愿管事,做什么都没大兴趣,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连家的事,她从来没有挂心过。

“是,请三叔派了几个人去平州一趟。”若生笑着颔首。

窦妈妈哑然,良久方道:“姑娘可是惦记上了平州的哪位大厨?”她琢磨了半响,也只琢磨出这么一个可能。

若生但笑不语,摇了摇头只道:“等姑姑醒来,劳妈妈说上一声,至于旁的,等晚些日子我再来同姑姑细说。”

“奴婢记下了。”

窦妈妈应下,揣着一肚子的疑惑目送若生离去。

跟着若生的绿蕉也疑惑,但绿蕉口舌木讷,想问也不知从何问起,索性不问。

若生就也权当不知,沿着庑廊一路前行,脚下的步子渐渐走得又稳又快。

突然,斜刺里走出来一群人。

若生脚步一顿,站在了原地。

见是她,迎面而来的几个人便也都停下了步子,齐声问安。

连家二爷在世人眼中不过是个痴儿,二房唯一的姑娘也只是个坏脾气的毛丫头,可在连家,从来也没有人敢轻视他们,更不必说千重园里的这些人。

身上都着了白衣的少年们,站在距离她四五步远的地方,皆低着头不敢看她。

舌尖抵着贝齿,有钝钝的疼。

若生微微一颔首,并不发一言,带着绿蕉从分开的人群间穿行过去。

行进中,她嗅到了熟悉的香气——凉的,芳冽的香气。

越过人群,她听见有人在喊,“玉寅,听闻你哥哥玉真擅琴?可是真的?不知比颜先生如何……”

“呸,这话也说得,叫颜先生听见还不得将琴摔了!”

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模糊……

若生走得远了,并没听见玉寅最后答了没,又是如何答的。

不过玉真这个名字,她记得。

她也知道,他的确琴艺非凡。

不同于千重园里的其他人,玉真跟玉寅是一母的亲兄弟。但她会记得玉真,却是因为宣明十九年的那场春宴。

因为擅琴,春宴后他便被时年孀居的长公主从千重园里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