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四周极安静,她不敢再开口申辩。

若生也不开口。

红樱的脑袋便慢慢低了下去,坐在绣凳上的身子跟着瑟缩了下。

责罚打骂都并不可怕,真正叫人害怕的,往往是这样冷冰冰的安静。

时间过得愈久,这安静就越是叫人胆战心惊。

良久,角落里燃着的灯,突然“噼啪” 炸开了一朵灯花。

红樱一惊,差点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好容易才按捺住,逼着自己僵着身子坐定。可身下柔软舒适的垫子此刻却好像又冷又硬,令人如坐针毡。她坐立难安,坐在热炕上的若生却慢悠悠打了个哈欠,终于道:“下去吧。”

“是。”红樱长长松了一口气,起身告退。

正要走,她却又被叫住了。

若生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口中道:“等到三月,你便及笄了吧?”

能叫主子记挂着自己的生辰,是颇有脸的事。红樱听她这般问起,心下愈松,笑着应是。

若生微微一颔首,没有再开口,只笑着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等到人影消失在了帘后,她面上笑意便敛了,转头吩咐绿蕉道:“明儿天亮了便去将红樱她娘找来。”

绿蕉不解,但主子不说她也就不问,只好生应下退了出去。

若生望着她的背影,却无声叹了口气。

绿蕉忠诚有余,却可惜了不是个聪明能干的。若非当年她身边正缺人使唤,乳娘又觉得外头新进的人不如在木犀苑呆惯了的,这大丫鬟的位子只怕也不会有绿蕉的份。

她胡乱想着,也无心再翻书,只命人将灯吹灭,躺下闭上了眼睛。

然而方才一阖眼,她便想起了四叔来。

几个兄弟里,四叔同她爹长得最像。但她爹一笑,两颊酒涡便灿烂得令人也不由跟着一块高兴起来,四叔脸上却没有酒涡。

大抵人的性子如何,同样貌也是有几分干系的。

她爹跟四叔都是爱笑的人,可一个那般真,一个那般假。

暗无天日的时光里,她偶尔也会想,如果不是四叔,连家是不是就不会倒得这般快?

躺在用汤婆子暖过的被窝里,若生却突然觉得有些冷,遂将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将头往胸前埋了埋。

外头夜风吹拂,飒飒一片轻响,她听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一次见四叔时,他面上神情如何,若生已全然想不起,但他说过的那些话,她都还记得牢牢的。

那天,他就高高站在台矶上,穿着连家人用惯的上等料子,逆着光,面目陌生。

若生跟继母并幼弟若陵,则站在台矶下。她手里抱着父亲的牌位,簇新的,连漆都还未上过。

她紧紧扣着那块木头,几乎要将它嵌入身体里。

盛夏时节的风,热得人浑身冒汗。

她掌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四叔站在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