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到外头, 谁又管她是哪个生的, 说到底也都只在乎嫡母是谁。

方氏不管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面上工夫却始终不能少。

若生也不知她这泪里有几分真心实意,但见状仍好言安慰了两句,而后才往门外去。庑廊下立着几个婆子,皆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盯着地砖缝隙看,大气也不敢出。若生脚下的步子跟着微微一顿,抬头看了一眼飞檐外的天空,蓝灰色的天已带上了些许暮色,比起她原本该家去的时辰的确晚了些。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领着绿蕉准备往台矶下去。谁知脚才迈开,身后蓦地窜过来一物,擦着她的裙摆落到了前头。

她定睛一看,除了元宝这小东西还能有谁,不觉下意识回头往身后看去,果真瞧见苏彧追了出来。

他站得近,若生几乎能瞧见他身上月白色锦衣绣着的回云暗纹。

“连家,可是在平康坊以东?”他弯腰捞起元宝,直起身时忽然看向了她,乌黑深邃的眼眸里一片淡然。

若生却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给唬住了,眼神微有些茫然起来。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那就是没错了。”

“的确在东面。”若生依旧茫然着,轻点下颌。

然而不等她问上半句,苏彧就抿着薄唇,抱着元宝转身就了。

她傻了眼,眼看着他就要走远,这才急急出声问了句:“凶手可是不止一人?”

月白色的背影微顿,伴随着元宝一声叫唤,他回过头来漠然地瞥了她一眼,漫然道:“你猜。”

“……”若生哑然,眼睁睁看着他抱着猫又进了屋子里,留自己呆愣愣地立在天光底下,不由暗骂自己一声,真真是脑子发热失心疯了,好端端的同他搭什么话!

她用力揉了两记太阳穴,朝着相反的方向大步迈开去。

上了马车,她便索性闭上了眼睛,靠在车壁上开始回忆。

前世的宣明十七年,大舅母也照旧是各种宴办个不休。春宴赏荷宴赏菊宴,多的叫人记不清。可前世的这一天,似乎并没有宴。她蹙眉回想着,那一年的春天大舅母似乎病了一场,原本要办的春宴也就没有办成。

所以前世这时,她根本没有来段家赴过宴。

若生倒吸了口凉气,在马车里睁开了眼。

怎么会呢……

事情怎么会同她记忆里的不一样?

她甚至想起来四表妹该是在今年的腊月过世的,死于一场风寒。

因她不愿吃药,小病拖成大病,最后寒气侵入心肺,成了难疾,狠咳了半个月就再也没好起来过。

那时她也正巧感染了风寒,也是嫌大夫开的药又苦又涩,总不愿意喝下,于是金嬷嬷便特地用这事来再三告诫她。她也的确是被吓着了,从那以后再没有因为嫌药苦不喝过。

若生记得自己病了的事,也就想起了四表妹去世的日子。

她坐在马车内,身下是柔软温暖的垫子,身旁矮几上还煮了一壶茶,淙淙冒着热气。

然而这一瞬间,她却觉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