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个,他若要弹上一曲,用的铁定就是这一把桐木琴。

若生眼瞧着一群白衣人里走出来个约莫十**岁的年轻人,走至已经布置妥当的长案前,将琴搁下,席地而坐,从袖中探出手来。

指骨修长分明,的确是弹琴的手。

拨弦,调音,玉真面上神情也渐渐正色起来。

当着浮光长公主的面,便是他再得意于自己的琴技,也得收敛心神,谨慎再谨慎。

正如若生记忆里的人一样,瞄准了机会,拼尽全力一搏,就收拢了浮光长公主的心,叫她动了念头同云甄夫人要人。兴许一开始,浮光长公主也仅仅只是因为惊艳于他的琴曲,有了惜才之意,但不论如何,那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到了浮光长公主身边后,玉真的一生堪称“平步青云”。

即便世人不齿说他,嫌他归根究底只是个不入流的货色,难登大雅之堂,又失了做男人的骨气,但扪心自问一番,艳羡于他,嫉妒得牙齿痒痒的人,多吗?

自然是多的。

众人恶心他,却也不得不赞他一声聪明厉害。

可若生当年,想得不深,还只当玉真是运气。

而且她并不觉得跟着浮光长公主能比跟着自家姑姑好上多少,所以也就不觉得玉真交了什么好运。

直到许久以后,她才醒悟过来,当初那个机遇,究竟是谁让玉真抓住的。

他们兄弟二人之间,心思深沉、阴狠的那一个,从来都是玉寅,而非身为哥哥的玉真。

所以——

这柿子得先拣软的捏。

她隐在阴凉处,微微笑了下。

“笑什么?”云甄夫人正巧转头,看个了个正着,不觉狐疑。

若生仰头看她,明媚的日光斜照在她面庞上,映得她恍若九天上的神女一般,不觉由衷感叹,姑姑这生得,才真真叫好。

“想着姑姑不知不觉就养了支曲乐班子呢……”若生弯弯眉眼,胡乱拣了句话来说。

云甄夫人听了就笑,说她惯会胡说八道。

“云姑姑跟阿九这般亲近,瞧着委实令人羡慕。”浮光长公主不知何时也扭头看向了她们,双手托腮,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知是真羡慕还是随口说的。

云甄夫人问她:“公主殿下可不能浑说,我同你难道不亲近?”

浮光长公主笑着贴过来,搂住了云甄夫人的胳膊:“这才勉强算是亲近!您瞧您,我平素不来,您也不上我那坐坐!”

她住公主府,就在皇城脚下。距离平康坊倒也不算远。

但云甄夫人显然是无意上公主府去的,闻言敷衍道:“下回得了空,定然去。”

浮光长公主道个“好”,笑笑松了手,坐正了身子,目光灼灼朝抚琴的玉真看去。

若生也在看。

只有云甄夫人靠在冰丝软枕上,命人打着扇,阖上眼小憩起来。

琴音涓涓如流,清雅润泽,似有怀古之意。

玉真的确十分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