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

几家店铺的伙计都表态说白日里的确见过雀奴几人。

雀奴生有异瞳,一见难忘。

扈秋娘高大不似女子,亦是足够引人注目。

可伙计们也说,见是见过,但她们并未多留,早便走了。

算算时辰,若路上不另做逗留,她们的确应该在流萤说的申正前后就能到家。

但她们始终没有出现。

若生派出去的人沿途一路找过去,也并没有什么发现。

天黑后路上行人寥寥,想寻个人问一问也难。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若生的人一批批派出去,一批批地回来,一直没有发现任何同雀奴几人有关的踪迹。

点苍堂里灯火通明,若生的一颗心却慢慢往黑暗里坠了下去。

出事了。

一定是出事了。

她盯着烛火,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好似身处冰火两重天里,煎熬至极,难受至极,恨不能立即起身奔赴长夜之中。可身体泥塑一般,僵直无用,动弹不得。

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现在出去,除了添乱什么忙也帮不上。

长夜漫漫,她亲自坐镇点苍堂,内心里油煎火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睛却越来越来亮。

事情到底还是惊动了千重园。

云甄夫人如今已不大管事,但因为是若生,还是特意打发了窦妈妈来看看情况。

到门前,窦妈妈先见着了绿蕉。绿蕉手里捧着个红木托盘,上头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只是天太冷,粥面上的热气很快就弱了下去。

窦妈妈皱了皱眉头:“怎地不送进去?”

绿蕉忧心如焚,压低了声音道:“姑娘不肯吃。” 言罢又补了句,“晚膳也不曾用过。”

窦妈妈愣了下:“出了什么事?”

“雀奴姑娘不见了。”绿蕉话中忧虑更甚,“未时出的门,至今不见踪影。”

窦妈妈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掀帘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细细追问:“雀奴姑娘出门做什么,都带了谁?一个也没有回来?”

绿蕉一五一十地将知道的事情全说了一遍。

窦妈妈的脸色便也渐渐开始发白。

旁人不知,她可是清楚的。

扈秋娘在去到若生身边之前,是云甄夫人的人,拳脚功夫不算差,秉性也不错。她年纪又大些,早非好玩的年轻姑娘,一向是最可靠的。

可这回,连她也一并不见了影踪。

窦妈妈直觉不妙,勉勉强强按捺下来,端着粥碗走到了若生身旁,劝她道:“姑娘好歹用几口垫一垫。”

这时,柝声响过了二更。

亥时了。

夜色愈发深浓,有细雪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若生半响才探出手将粥碗接过来,舀起一勺吃了。

神情嚼蜡一般。

她什么味道也尝不出,只是麻木地进着食。

等到一碗粥用尽,连三爷也已身披大氅冒夜雪而来。

到底是都知道了。

若生低低地唤了一声“三叔”。

连三爷打量着她的脸色,摇摇头道:“快去歇息吧,万事有三叔在,你先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正经。”

若生却不肯去。

这种时候,她就是躺在床上也不可能睡得着。

她方才胡思乱想了一通,想到夜深人静,报官也无处可报,又想到纵然能报也不知该用什么由头报——

人不见了。

怎么不见的?

不知。

可是被绑?

不知。

可是自行走失?

也不知。

她什么也不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