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枝惴惴不安,挨着宋老夫人试图劝说:“祖母,西苑临街,恐怕扰了贵客,不便静养。”

宋家家大业大,除宋府外,隔壁几个院落也让宋瀚远买了下来,平日只有奴仆过去洒扫。

宋令枝半点也不想和沈砚有瓜葛,只想远远将人打发走,她试探:“祖母何必让人将外面的屋舍收拾出来,那一面临湖,休养再合适不过了。”

宋令枝言之有理,宋老夫人点点头:“这话很是。”

她转身,只一个眼神,宋老夫人的陪房柳妈妈立即福身告退,前往宋瀚远那寻人。

宋瀚远归家,又出了这么大一桩事。

家中有点脸面的、或是上了年纪的管事婆子,都亲自来请安问好,就连往日相好的亲戚好友,也派了人过来。

宋老夫人拣了几个要紧的见见,余下的只当柳妈妈代为问好。

环视一周,却迟迟不见宋令枝的母亲姜氏。

今儿是正月十六,府上设宴,姜氏喜静,只说是身上欠安,不便赴宴。

宋老夫人冷笑:“身上欠安,怎的连派个丫鬟过来知会一声都不曾?前儿枝枝身上起了热,也不见她看一眼。我知她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心性高,看不起我们这破落商户,可到底是……”

宋老夫人和姜氏向来不和,主人家的事,奴才婆子自然不敢置喙。

宋令枝搂着宋老夫人:“祖母……”

宋老夫人无奈,剜她一眼:“罢罢,祖母不说了。”

沉香拐杖在地上轻敲两下,宋老夫人轻声:“刚冬海说,若非那严公子出手挡了下,那刀子就要落你父亲背上了,那严公子手上的伤可不轻。”

宋令枝沉吟不语。

宋老夫人温声:“我们家虽只是寻常人家,却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的。若是要人参燕窝,尽管叫他们取去。贺夫人身子抱恙,在路上耽搁了,得过些时日才到。你父亲这一路凶险,幸好菩萨保佑,我想着过两日去金明寺还愿。”

宋令枝应了声好。

……

连着下了三日大雪,雪天路难走,宋老夫人无法,只得将其还愿的日子往后挪了挪。

已是掌灯时分,临月阁各处点了灯,亮如白昼。

一众奴仆手持戳灯,垂手侍立在廊檐下。

临窗的贵妃榻上铺着锦裀蓉簟,地下的漆木椅子搭着白狐椅搭小褥,小丫鬟双手端着沐盆,转过紫檀嵌玉雕屏风,无声在宋令枝榻边跪下。

白芷立在一旁,替宋令枝挽袖卸镯,伺候宋令枝盥手。

多宝格上的鎏金饕餮纹三足铜香炉点着百合香,秋雁掀开香炉,拿铜火箸子拨香炉的灰,复添了两块香饼,方盖上。

花香萦绕,宋令枝双目轻阖,任由白芷伺候自己卸妆更衣。

身上的火蚕衣柔软松垮,乃是蚕丝编造而成,虽是轻便,却能御寒,一衣难求。

满府上下,也就宋令枝屋里能见到。

脚炉置在榻边,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