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枝双目圆睁:“你又监视我?”

沈砚眸色微暗:“猜的。”

宋府的暗卫早就撤走,若非如此,宋令枝当日也不会遇险。

“奏折不必管,待……”

宋令枝忽然伸手,纤细手指握住沈砚一角的衣袂。

“我、我帮你念罢。”

她定定心神,扬眸凝视着沈砚,“我念,你写。”

那抹象牙白衣角不曾从宋令枝指尖滑落。

……

夜已深,点点烛火撑起寝殿的光亮。

窗外雨声好似小了些,只听秋风掠耳,落叶满地。

宋令枝枕着手,趴在案几l上昏昏欲睡。

公文晦涩难懂,她往日又是个不爱念书的主,小的时候学《论语》学《孟子》,不知气走了多少先生。

如今念着干巴巴的奏折,宋令枝只觉眼花缭乱。

寝殿燃着安神香,青烟未尽。

沈砚松开笔,侧目垂眼。

耳边气息平缓,弥漫在鼻尖的幽香渐渐。

沈砚不动声色起身,拦腰抱起宋令枝。

殿中杳无声息。

少顷,有人低低在殿门口轻唤:“陛下。”

沈砚抱着宋令枝驻足:“进来。”

岳栩小心翼翼推门而入,偌大的宫殿,只有宋令枝和沈砚二人的身影。

他轻声踏入殿中,余光瞥见沈砚怀里的宋令枝,岳栩瞳孔一紧。

“陛下,属下唤宫人来……”

沈砚目光淡漠从岳栩脸上掠过。

即便那双眼睛看不见,然落在身上的压迫却半点也不减。

视线似有了分量,沉沉落在自己肩上。

岳栩头埋得更低了。

青纱帐慢影绰,沈砚抱着宋令枝,一步步朝暖阁走去,无声将人安置在榻上。

指尖的青玉扳指轻转,沈砚目光在宋令枝脸上停留片刻,方起身往外走。

“近日朝中,可是有事发生?”

岳栩轻轻松口气,亦步亦趋跟上去。

暗道果真还是孟瑞有能耐。

宋令枝来之前,沈砚根本不让人踏进寝殿半步,朝堂之事也不再过问一二。

似青檐古松,对尘世漠不关心。只守着自己案上那盏微弱烛火,等着有朝一日命逝。

可如今——

岳栩悄悄握紧拳头,满腔言语落至嘴边,却只剩轻轻的一句。

“陛下,宋姑娘本来明日要回江南的。”

沈砚身影一顿,良久,方听得低低的一声:“嗯。”

……

宋令枝这一觉睡得极沉。

再次醒来,天光大亮。雨过初霁,天青色雨幕垂着茫茫白雾。

宋令枝于晨光中睁开眼,入目青纱低垂,隔着一扇缂丝屏风,孟瑞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兴许会疼些,陛下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