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提裙,轻手轻脚踱步至沈砚身侧。

晨间她起身时,沈砚早早上了朝,怕是此刻也是从御书房赶来。

怀里抱着数枝桃花,宋令枝踮脚,目光左右张望。

十锦槅上供着一个缠丝玛瑙花瓶,折下来的桃花恰好可以派上用场。

桃花明媚绽放,如春日点缀寝屋。

轻盈日光从窗缝溜进,凌乱落在宋令枝脚边。

耳边悄无声息。

回首望去,沈砚仍在睡梦中。

宋令枝玩心渐起,蹑手蹑脚折下一簇桃花,无声朝沈砚走去。

娇小身影映在凿花木砖上,渐渐笼罩在沈砚身上。

手中的桃花小小簇一团,宋令枝垂首,目光落在沈砚鬓间。

斟酌着要从何处下手。

桃枝轻别至沈砚鬓角,倏地,一道淡然视线望向宋令枝。

四目相对,宋令枝眼中满是惶恐不安。

“我、我……”

桃花捏在手中,宋令枝眼神闪躲,飘忽不定。

她语无伦次,急于为自己脱身。

可惜晚了一步。

沈砚轻而易举,一手将人捞在怀中。他视线低垂,目光落在宋令枝掌心的桃花。

许是刚醒,沈砚嗓音比往日多了几分喑哑低沉。

对上宋令枝怔怔的目光,沈砚哑声笑:“……给我的?”

宋令枝连连点头,心虚别过眼。

楹花窗外日光幽静平和,案几上的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青烟萦绕。

宋令枝错过沈砚的视线,目光望向不远处的缠丝玛瑙花瓶,她轻声呢喃。

“园中的桃花开得正好,我瞧着好看,就想着……”

沈砚淡声笑:“就想着给我簪花?”

作弄人不成,还被人当众抓了个正着。

宋令枝讪讪挽起唇角:“我……”

沈砚凝眸注目:“不是说今日要制香?”

“本来是陪着祖母在园中制香的,后来白芷说你来府上了。”

沈砚声音轻轻:“制香也需要桃花?”

宋令枝颔首:“那是自然,要先捣碎了,然后再……“

一声低吟忽的溢出唇齿,宋令枝眉眼难掩愕然震惊。

她下意识攥紧了沈砚的衣袂。

掌心中的桃花不知何时落在沈砚手中,渐渐消失在锦衣之下。

沈砚指节修长白净,桃花一点点捻碎在指尖。

他挽唇,漫不经心凝望宋令枝:“继续。”

哪里还说得出口。

攥着衣袂的指尖逐渐泛白,宋令枝白皙手背上青筋交错。

双眼逐渐染上水雾,朦胧不清。

满园无声,只余宋令枝低低的呜咽。

园中疏林如画,柳拂春风,隐约能听见宋令枝骂人的声音。

她向来不会骂人,来来回回不过“混蛋”“卑鄙”“无耻”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