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大白天的,他以为见鬼了。

女同学抽出椅子拿着红笔坐在桌前开始批改试卷。梁延商继续低头写题,但很快他便皱起眉峰,瞪着面前的试卷。

绝对不是他不会写,而是倍角公式和半角公式跟他有仇。他开始满桌子扫视,试图找一本数学书,奈何杜主任的桌子比他卷子还干净,这着实有点阻碍他发挥真实水平。

青春的气息催化着年少的荷尔蒙,让这个夏日午后变得无法安宁。

梁延商烦躁地转着笔,转几圈后掉桌子上,拿起来继续转,继续掉,如此反复难免发出一些响动。

转无聊后,他又开始按笔头,啪嗒啪嗒地按着,笔尖一会伸一会缩,没完没了。

旁边低着头批改试卷的女生忽然停住动作“啧”了声。梁延商的拇指还贴在笔头上,转过视线瞧着她,鼻子里发出轻“哼”声,将笔往桌上一扔,趴下睡觉了。

办公室终于安静下来,红笔落在试卷上的嚓嚓声和蝉鸣组合成盛夏午后安逸的演奏曲。

梁延商做了个很短暂的梦,梦里有个面容模糊的女同学帮他做完了整张卷子,还对他露出明媚动人的笑容。尽管他不能够看清那张面容,但他感激不尽,问女孩叫什么名字,女孩说她是天使。

梁延商被美梦惊醒,猛地坐起身看着面前的卷子,卷面仍然停留在三分之一处,并没有什么天使来帮他写题。

大地像蒸笼一样将燥热的气息从窗户外送入办公室,汗水顺着额头冒了出来,梁延商拉了拉衣领热得前胸贴后背,烦躁无比。

再去看左边那个女同学,一摞卷子都快批改完了。梁延商的目光移到角落的柜式空调,想吹一吹凉风,但学生不允许私自使用这些设施。

他目光一转,出声道:“同学,你热吗?”

他本想拖个共犯,待会老杜回来问起,也不是他一个人享受了。

女同学没有出声,手起手落之间又一张试卷被她翻到一边。

“不热。”

在她低头批改最后一张试卷时,对他说。

她的声线独特,像甘冽的泉水,从山间潺潺而流,落入他耳中,平静清透。

高高的马尾梳在脑后,笔直黑亮的发尾轻柔地扫过后肩。

这幅安宁的画面驱散了夏日的炎热,让浮躁的心情泡在清凉的水里,跟着降温。

女生卷子改完了,她把所有试卷整理好后站起身。

梁延商从她身上收起目光,落回卷子上,却仍然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绕到了老师的桌前,将试卷摆放好,又把椅子推到了桌子下面。身影越来越近,在梁延商以为她要离开时,脚步声停止。

他垂着头看见女生一尘不染的球鞋停在他右边,安静地盯着他手边的试卷。

在她弯下腰来的时候马尾垂落到了右肩,清香的气息越发明显。梁延商不禁嗅了下鼻子,确认这是淡淡的柑橘香,似一片柠檬落入橘子汽水中,泛起一连串细小的气泡,再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