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芋到家时,天色将近全黑,阮济明都下班回来了。阮芋洗过手,去卧室换了身轻便的居家服,一家人围坐桌边吃晚饭。

陈芸盯着阮芋脸看许久,问她跑出去这么久买了什么药,给小中秋用了没。

阮芋拿出萧樾今天买的洗耳滴剂,装模作样地递给她爸,让他帮忙看看成分。

随后又解释说,药店的位置比想象中远,买回来之后又到处找不到小中秋,小区内外溜了两圈,这才弄到这么迟。

阮济明将药剂还给她,点评了句:“有效杀菌成分含量很高,算是猛药,不要连续使用超过十四天。”

“好的呢。”阮芋帮父亲舀了碗鱼汤,察觉他今天情绪不高,信口便说,“爸爸今天上班不开心吗?是不是那个姓林的副主任又给你找不痛快了?”

阮济明一怔,侧目觑了妻子一眼:“你怎么连这个都和她说?”

陈芸撇撇嘴,没什么气势地剜了女儿一眼。

阮芋从小被宠到大,在家像个霸王,此刻只嘿嘿笑了声,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仍旧盯着她爸看,等他回答她的问题,是不是在科室被人针对了。

阮济明性格正直内敛,做不出在背地里吐槽同事的事儿。

他话锋一转,稍稍扫去眼角疲惫,含笑夸阮芋:

“芋仔今天的发圈挺漂亮的,刚买的吧?以前没见你戴过。”

这句话好像往阮芋头上戴了个紧箍咒,一下子将她制住,小霸王气焰淋了雨似的熄灭,整个人都老实不少。

“刚才在路边看到……随手买的。”

说话间,她不经意抬手摸了摸束住她发丝的那朵宛若芍药的真丝白花。

指腹摩挲发圈边沿,触感丝滑轻软,像春天的一缕微风。

父母聊起新闻时事,她慢吞吞吃饭咽菜,心思却一径落在发圈上,始终没能收回来。

耳后渐渐发热,幸而没人注意。

阮芋曾经以为,自己是个目标清晰的务实主义者,心理防线坚硬如铁,达成目的之前,能够抵挡住一切诱惑,绝不会动摇分心去想其他事情。

也以为自己是个晚熟的、迟钝的姑娘,在这个年纪不会产生不该有的心思。

不知道是“敌人”太强大,还是她本就比自己想象中更感性、柔软、多情。

等她反应过来,心里那颗树一瞬间便从萌芽展枝生花,以极快的速度在她心海蔓延开来。

很难再强迫自己认定,那只是微风拂过湖面的一丝涟漪。

心底有清晰的声音在说:

她真的很喜欢……

这个发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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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晚上返校,闷了两天的雨终于落下来,教学楼走廊上溅满雨水,四处湿淋淋泛着潮气。课间时间,大家都待在教室,没什么人出去闲逛。

阮芋借着打水,去9班门口转了圈回来。

萧樾不在位置上,听劳动他们说,他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