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化妆间内。

阮芋坐在镜前,身边围了七八人, 有伴娘, 也有造型师,正有条不紊地帮她整理妆容和婚纱、梳理接下来的仪式进程。

又过了二十分钟,一切就绪,化妆间里只剩等候出场的新娘和伴娘。

乔羽真洗了盘车厘子喂给阮芋垫肚子。

阮芋边吃边问:“仪式开始了吧?新郎那边怎么样了?”

乔羽真:“早就开始啦,主持人在和观众互动,新郎也在站台。”

阮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休息一会儿……接亲的时候被欺负得那么惨,你们也太狠啦。”

抱着兄弟走指压板、做几十个俯卧撑等等体力活都不算什么,让他一个五音不全的当众唱五首含有“我爱你”的情歌,简直要了他半条命。

“啧,这些游戏不是你和我们一起设计的吗?新娘子这就心疼了?”

阮芋闻言,兀自往嘴里塞了三四个车厘子,鼓着嘴假装没听见。

终于到新娘出场,几个东倒西歪的伴娘忙抖擞精神,跟在新娘身后提起婚纱裙摆,随着引导员走出小别墅,来到前方一片碧绿宽阔的草坪。

时近黄昏,太阳斜挂天空,倚着薄薄几片云,无处不是柔和温暖的颜色。

白色玫瑰与蓝紫色鸢尾铺排出一条通往仪式地点的小径,阮芋紧握着手中花束,屏息穿过三道坠满鲜花流苏的月亮拱门,踩着逐渐染上灿金暮色的草叶,在父母与姐妹们的陪同下,终于站在了抬起眼睛就可以看见他的地方。

亘古不变的夕阳落在他肩上,一眼望去,笔挺而典雅的纯黑西装勾勒出男人成熟深隽的轮廓,却在眨眼之间,令她恍惚看见一身白色校服、赶在太阳落山前追着足球奔驰不休的清瘦少年。

像做梦一样,她缓步走近。

不等司仪引导,萧樾兀自前行了两步,迫不及待牵住了阮芋的手。

真丝缎面婚纱反射着烂漫余晖,衬托她肤如珍珠,光华璀璨。那双时而灵动,时而暴躁,时而羞怯的眼睛,此刻宛如一片温柔的海,夕阳坠落其中,云蒸霞蔚,美不胜收。

他也在她眼中,收不住唇角弧度,眼眶有点湿润,瞧着可真傻。

终于并肩而立,蓬松如云海的白纱倾倒在她脚边,萧樾微微弯腰帮她把裙摆拨正的那一瞬,不知为何,阮芋的视线突然就模糊了。

她听见司仪cue新郎,说他见到新娘之后,眼神没有一秒钟离开过。

她听见司仪把话筒递给新郎,让他发表一下看见新娘时的感言。

她听见话筒中传来低低的清嗓声音,一只熟悉的大手抚上她脸颊,干燥的指腹轻轻揩掉她眼角温热,随后便听见他说:

“我想,一辈子有这么一个瞬间,怎么都值了。”

……

场下有人欢呼,有人鼓掌,还有人轻轻落泪唏嘘。

这些人知道他过去过得不好,可他们落泪唏嘘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