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世界这么大,城市这样广阔,人生如此短暂,人类这样渺小又孤独。

可是还好,他还有这样的一群朋友。

真正的朋友,就是那种可以不断地用自己的金手指打乱彼此的人生,把生活弄得乱七八糟,也可以大声笑着恶作剧对方、骂对方是傻叉的那种人啊。

“薄绛上场了!”

“小声点,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过来了吗。”

“等下,我带了蝴蝶结变声器……”

“那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片场里啊!”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呢?

那时的他们是生活在只属于自己的片场里的,孤独的男主。

安也霖重来一世。他抱着吉他,走在不知何处可去,却再也不想重蹈覆辙的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却又屡屡因为各种各样的狗血事件闹出戏剧和笑话。

薄绛生活在不属于自己的新世界里。他被所有人崇敬却又被孤立。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也没人注意到被他刻意隐藏起来的、因不了解现代而处处碰壁的小笑话。

池寄夏穿梭在不同的影视世界里。众人看见他的天才,却没有人知道,他对做自己这件事,早就再无眷恋,也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标。

丁别寒独来独往。他躲在厕所里洗掉自己身上的血迹,避免和他人接触,以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又或被自己连累。

可现在就连惊险刺激的无限流世界,也因为这群沙雕的曾经来过,变得搞笑又荒诞。

他们和易晚在虹团相遇。于是曾经的痛苦变成了可以被轻松提及的谈资,所有的小心翼翼和格格不入被解构成幽默和玩笑。

没有什么是不能互相理解的,没有什么是不能互相麻烦的。无论是不小心被拉入无限流世界,还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又或是被古人的鬼魂追着跑,被霸总骚扰、或者被卷入什么诡异的绯闻事件。

反正每一个人,都在给每一个人添麻烦嘛。烦来烦去,卷成一团乱麻,就像一块色彩缤纷的波板糖一样。

反正大家都是怪物。

一个名为“虹”的团体里的怪物。

于是所有的孤独就在这一刻消融在所有的插科打诨中,如阳光融化冰雪,春水汇成小河,在草长莺飞的二月天里流淌。尚且青涩幼稚的五个男孩走在河边,时而打打闹闹,时而三五成群。他们顺着春水的方向,从孤独的水滴开始入海。

“怎么了,丁别寒?”易晚偏过脸来看他。

丁别寒扬着脸,阳光落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浅棕色的瞳孔盛了曦色,就像酒杯中的酒液一样柔软又美好。

“只是忽然发现,今天是很好的一天。”他说。

易晚怔了怔。丁别寒看着易晚,他忽然意识到,易晚很少说自己的事。

和他们同样孤独的易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易晚,又有什么样的过去呢?

满腹的疑问最终消弭在易晚的笑容里。

“是么……你觉得很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