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事。

他也就道:“这把青铜剑, 从花纹、铭文、手感、声响、款式、铜质各方面来说, 都应该是春秋时的青铜剑,不过这一把的锈色,却是和当年湖北出土的那把越王勾践剑大为不同,那一把的锈迹为翠绿发亮,这一把的锈斑却呈粉绿——”

说到这里,宁专家没再说下去,他显然也有些举棋不定。

青铜器在地下埋藏千年,受氧气水分土壤的作用,表层会生成铜锈。

但是这种铜锈受到青铜器本身铸造材质的影响,又因为不同的土壤质地,生成的铜锈不同。

比如南方多水坑,多为酸性土质,北方坑口多是盐碱地,不同材质又因不同土壤产生不同化学作用,这就导致铜锈颜色有多种变化,使得铜锈的鉴定无从下手,甚至引发鉴定专家之间的争议,意见不一真伪难辨。

青铜器伪造的铜锈,总是会留下一些把柄,其中有些假锈就是呈现如今这把青铜剑的粉绿色,这也是让这位专家举棋不定的原因。

最关键的是,旁边还有一位外国友人,一旦自己错判了,那可能涉及外交事件,关系重大,这更让这位宁专家倍感压力,毕竟外交无小事。

初挽看到这里,其实多少明白了,这位宁专家于青铜器上必然有所成就,但是他往日所接触,要么是博物馆收藏的开门货,要么是田野挖掘出来的出土货,他其实并没有太多鉴伪的试练经验。

简单地说,他只懂真,不懂假,当出现一件和他以往认知完全不同的物件,且又有一位外宾施加着压力时,他并没有凭着自己以往经验做出判决的勇气。

当然也有可能和他个人的专业素养并不相关,更大可能是环境影响。可能在他职业生涯的某个重要阶段,持续十几年,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浓重的政治阴影中,从来没有自己去下决断的机会。

当下初挽也就直接道:“宁老师,锈层作假,不外乎那几种,但是无论用什么法子,总是逃不过盐酸水,硫酸铜和氨水这几样。”

宁专家疑惑地看着初挽。

初挽继续道:“这把青铜剑已经在北京饭店挂了三十年,三十年前的作假方法不外乎那几种,都会带有些许酸味,但是这把青铜剑,隐隐残留着土腥味,这就排除了酸性作假的可能。”

宁专家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初挽,初挽虽然看上去年纪很小,但她这么一张口,便知道这必然是行家了。

毕竟这个年代,能懂这些的年轻人并不多。

陈主任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地打量着初挽。

旁边胡总经理本来心里已经沉甸甸的,预感到事情不妙,因为他知道,哪怕九成可能这是重要文物,但只要有一成可能不是,到时候都可能被外国友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所以今天这事,大家都被架到那儿了,吃不了可是要兜着走的!

现在,初挽这些话,他顿时看到了希望,当下忙道:“这位女同志,你要是有什么见解,可以说一下,集思广益,大家一起商量!”

陈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