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宇家孩子生在焦棠和齐礼婚礼的第二天,佳佳的预产期是八月中旬,婚礼当天自然是到了。当晚所有人都玩的很嗨,几乎玩通宵了,凌晨时分,佳佳的肚子发动了。

齐礼和焦棠作为婚礼主人,带着席宇紧急把她送到医院。

早上七点生出来一个女孩,席宇在产房里陪老婆。他们的父母还远在B市,护士环视一圈,把孩子递给了焦棠。

小小的一个孩子皱皱巴巴,脆弱娇嫩,焦棠不敢接。齐礼给接了过来,冷静道,“我的手机在裤兜,你拿出来给叔叔打电话,让叔叔过来。”

焦棠连忙去拿他的手机,齐礼穿的是衬衣西裤,玩太晚了,衬衣皱皱巴巴,他也很憔悴。

拨号的手停顿了一下,焦棠抬头看向齐礼,“打给……爸妈吧?”

婚礼当天齐桁和周静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焦棠不缺钱,还是认认真真收了起来,改口是自然的事。

齐礼高大地站在医院走廊里,怀里悬抱着一个幼小脆弱的孩子,他蹙眉沉默。

“叔叔家孩子出生也是爸妈抱的吧?”焦棠觉得还是不能什么事都找小叔,“他们应该可以。”

“行。”齐礼垂眼看向怀里的孩子,孩子丑得很,脸泛着红,闭着眼也能看出来双眼皮,睫毛湿漉漉的,极像席宇。

焦棠打给周静,等了一会儿那边才接通。

“妈——”焦棠叫出妈,觉得很奇怪,但还是把话讲完了,“我和礼哥的朋友老婆今天早上生了,我们在陆地医院,您能过来一趟吗?”

“啊?你把定位发给我,我马上过去。”周静反应迅捷,“孩子生了?你们怎么——现在谁带孩子?”

“礼哥抱着,我朋友进产房陪老婆了,还没出来。”

“待产包拿了吗?顺产还是剖腹?”周静冷静道,“新生儿不能直接喝奶粉,先不要给孩子喂奶粉。找个干净的被褥把孩子包起来,如果你会买纸尿裤,出去医院门口一般都会卖,买最小号,先给孩子穿上,你们不会穿找护士。买个奶瓶,奶嘴要小号。”

“顺产,好。”焦棠点头,她仿佛在茫茫然的海面上看到了灯塔。

“抱孩子回病房,能放下先把孩子放床上。孩子若是哭了,小幅度晃一下,注意别呛着噎着,别晃到脑子。”

“还有什么?”焦棠开了免提把手机递到齐礼耳边。

“你们别怕,能联系上你朋友的父母就打电话联系,联系不上先等着。别去催孩子的父母,顺产后两个小时产妇很危险,需要丈夫守着。”

焦棠和齐礼把孩子抱到了病房,孩子突然睁开眼张着嘴哇的就哭了。声音虚弱,小猫似的。

“妈妈说可以轻轻晃一下。”焦棠拿齐礼的手机打算出门买东西,他们过来的匆忙,都没有带,“我出去买纸尿裤。”

“你抱孩子我去?”齐礼大刀阔斧地坐在椅子上,僵硬地晃动着手臂,孩子奇妙地不哭了,睁开湿漉漉的眼看向齐礼的脸。孩子的眼睛纯净,他的目光在孩子身上停留,轻道,“没那么可怕,她睁开眼,你来看。”

焦棠靠过去看孩子,孩子也看向她。焦棠莫名地,心脏被轻轻地击了一下,软的像是盛满了温水。

“你好啊,小朋友。”焦棠试探着伸手很轻很轻地碰了下孩子的脸,软的棉花糖一样。

他们二个一起长大,席宇居然有了下一代。一个生命,一种奇迹。

“长得像席宇。”齐礼抱着孩子小心翼翼起身,说道,“你坐着,我把她放你怀里。”

焦棠迟疑了一会儿,转身坐下,学着齐礼的样子接过了孩子。

很轻很小也很脆弱,她两只手僵硬地端着,感觉到孩子很微弱的呼吸。仰起头有些无助地看向齐礼,阳光很好,从窗户晒进病房,落到齐礼的身上。

他的白衬衣皱皱巴巴,头发也有些凌乱,脖子上还带着星星点点的吻痕。他高大地站在面前,英俊的眉眼含着笑,望着她。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长大。

“妈妈说要买纸尿裤,最小号。奶瓶一个,奶嘴要小号,奶粉护士送了一些,先别买吧。”焦棠柔声叮嘱齐礼,“有小衣服可以买一套。”

“老婆,还有什么?”齐礼注视着焦棠,她抱孩子的样子很笨拙,可她身上带着一种很奇妙的光辉。温柔的,安静的,让人安心的踏实。

“没了吧。”焦棠也不知道还需要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抱孩子,把孩子放在怀里,这样温柔地看着孩子。

“你坐在这里,别害怕,我很快就回来。”齐礼拿起手机找赵磊的电话,打算让赵磊去找席宇父母的电话,都是圈内人,席宇带父母录过综艺,他父母并不难联系。

“嗯。”焦棠点头。

齐礼大步往外面走,走到门口,他握着手机回头。

“老公。”焦棠看他的眼,“怎么了?”

齐礼摆摆手,握着手机快步走了出去。

海边阳光直接炽热,穿过玻璃晒在焦棠身上。她垂眼看着孩子,孩子眯着眼睡着了,她长得很像席宇,眉宇间特别像。

焦棠长久地抱着她,看她睡着,呼吸变平稳。

什么是父母呢?这个小生命跟他们的人生绑到了一起,这世界上又多了个亲人,从此他们有了牵挂。

人生有很多意外,计划的再周全也会有意外发生,不可能万无一失。没有人能逃过各种各样的意外,像席宇那样四平八稳的人生,也会有意外。他哭嚎着冲进产房狼狈不堪,他的孩子也会面临着没有人保护的局面。

焦棠忽然很想她的妈妈,她有过一个阶段,怨恨过她的母亲。她怨恨母亲识人不清,选择了焦海峰。如果不选择焦海峰,母亲不会那么惨。她有时候会想,她没有被带到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母亲在能力范围内给了她最好的一切,拼尽全力护着她。可人生就是有各种各样的意外,没有人能保证所有事都按照计划进行,万无一失。

计划的再周全也抵不过命运的安排。

齐礼匆匆回来了,他拎着巨大的袋子,里面什么都有。他把袋子放到桌子上,挨个拿出来看说明书。

生命是一种循环,每个人都在其中。

孩子又哭了,这次怎么晃都不行。齐礼把纸尿裤拆开取了一片,说道,“是不是尿了?”

还真是。

两个人把孩子放到病床上,头挨着头研究着纸尿裤怎么用。焦棠第一次碰初生儿,稚嫩又脆弱,衣服他们没敢给孩子穿,毕竟不是他们的孩子,碰伤了没法交代。

重新把孩子包了回去,小孩头发已经干了,漆黑明亮。看起来就很软,焦棠把孩子放到了床上,两个人坐在床边目光对上。

焦棠把额头抵在齐礼的肩膀上,靠着他,低声说,“她好小啊,她长得好像席宇,姑娘是不是都像爸爸?”

“有人这么说。”齐礼握着手机给周静发信息,他在担心另一件事,产房里的两个人很久了,一直没回来。

“如果我们有孩子,会长得像谁呢?”焦棠感觉到齐礼的身体一僵,她仰起头看齐礼的侧脸,“你怎么了?”

“他们进去两个小时了。”齐礼揽着焦棠的肩膀,把手机拿给她看,“给席宇发信息,他没回。”

两个小时意味着什么?观察期过了,正常该推回病房。

齐扉家有孩子时,齐礼大概是年纪小,对整个过程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他十五岁认识席宇,他们认识都快十五年了,他们二个一起长大,结婚生子。他们是同龄人,面对很多事,更容易代入。

“我去看看?”焦棠也紧张起来,坐起来道,“我去看看?”

“再等等。”齐礼不想一个人面对孩子,也不想去产房。

席宇是在周静赶到时返回病房,他哭的声嘶力竭,鼻涕眼泪横流。病床上的佳佳都抬手捂脸,实在不想搭理她这个没出息的老公。

佳佳经历了一次抢救。

周静熟练地给孩子穿衣服,喂孩子喝奶粉。

齐礼握着焦棠的手往后退了一些,他们手指交握看着病房里的一切。焦棠觉得齐礼抓她的手越来越紧,她仰起头看齐礼,齐礼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在看病床尾上挂着的病历本。

焦棠摸了摸齐礼的手背,让他别害怕,人没事了。

他们在医院待了二天,孩子从皱皱巴巴的泛红猴子脸变成了珠圆玉润的白嫩小珍珠。孩子上半截脸和席宇一模一样,下半张脸像妈妈。

孩子生在七月的最后一天,小名叫七月。

席宇的父母赶到接走了一家二口,焦棠这里才放松下来,他们的蜜月旅行要安排上了。

他们的第一站选了克罗地亚,焦棠定的行程。她接了个爱情电影的OST,故事背景在克罗地亚,公费旅游。

她蜜月旅行还不忘工作,齐礼斜了她一路。

他们家到底是有多缺钱?

他们蜜月开始便爆发了夫妻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冷战,齐礼想去的地方,焦棠因为工作原因往后推了。本来挺小的事,按照平常齐礼的脾气推就推了。可偏偏里面夹着个年轻英俊的男导演,这位新人导演对第一部作品非常重视,对OST要求很高,没完没了跟焦棠打电话。

很多工作电话是深夜打来,焦棠怕吵到齐礼,一看到来电就拿着手机出去接。

齐礼更气了。

焦棠发现齐礼跟她冷战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齐礼真正生气时很沉默,不说话。

焦棠又接了个漫长的工作电话,原定的双人潜水,齐礼一个人去了。

焦棠在等待他的时间里越想越气,她最近也很多事,创作瓶颈期,她原本想借这次蜜月旅行做一些突破,越来越糟糕。甲方始终不满意,并且开始质疑她的能力了,工作上有气。婚姻里,她其实想要个蜜月宝宝,看到席宇家孩子,她生出一种冲动,人生失控一次吧。出发的时候她看到齐礼往行李箱塞了一大包套,他怎么不把套焊他身上呢?齐礼以前还提过孩子的事,结婚后他反而一个字不提了,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焦棠气的不想等他了,转身直接回酒店了。

于是冷战从单方面变成了双方,他们睡一张床,却不说话。

他们在克罗地亚的第一周是在冷战中度过,焦棠干脆把后面的行程给推了,死磕这里。

莫名其妙,非要较这个劲儿。

齐礼从水里出来没看到焦棠,简直是气到了一定境界。他觉得焦棠没那么爱他了,得到了就不珍惜,女人。

人在冷战的时候会干出很多不择手段的事,特别喜欢去挑战对方的底线。焦棠为了写歌一个人出去了,齐礼选择最辣的餐厅,成功把自己搞出了肠胃炎。

他半夜疼的一身冷汗,可他不说话死扛着。焦棠翻身碰到他被冷汗浸湿的衣服,连忙打开灯看到他脸色煞白,气急败坏把他送到了医院。

回到酒店,焦棠借用了酒店的厨房,用有限的食材煮了一碗看起来能吃的蔬菜粥,端到房间看齐礼躺在沙发上一副惨烈的样子,气的想把粥倒他身上。

焦棠沉默着盛粥,坐到他旁边,碰了碰他的腿示意他起来吃东西。

齐礼放下搭在额头上的手,看着她。

他穿着白T,T恤柔软的布料松松垮垮贴着他平坦的腹部,明显看出来瘦了。

“你想……”离婚两个字不能随便说,焦棠及时刹住,她不可能跟齐礼离婚,再生气也不能口不择言,“起来吃东西。”

齐礼看着她静美的侧脸,焦棠吃软不吃硬,他垂下睫毛收起长腿拧眉,“难受,起不来。”

那你一辈子躺沙发上吧。

“哪里难受?”焦棠摸他的腹部,说道,“还想吐吗?”

“起来就想吐。”齐礼被她摸的舒服,语气也就软了,声音很低,“头晕。”

“你吐了一晚上,什么都没吃,肯定会晕。”焦棠起身绕到他后面拎了个抱枕放到他脑后,“枕着。”

齐礼靠在枕头上,拉住了焦棠的手,摸了摸她无名指上的婚戒。

焦棠站在那里看了他一会儿,抽出手绕回去挖了粥喂他,“以后多吃辣椒,你哪里都不疼了。”

齐礼咬住勺子睨视着她。

焦棠用力抽出勺子,“把工作带过来是我的错,我没有协调好工作。齐礼,你一点错都没有吗?”

“有。”齐礼倒是承认的干脆,他咽下粥,起身打算接粥。焦棠没给他,他看着焦棠的眼睛,“我应该第一时间跟你说清楚,我非常不爽!那个叫什么的破导演,一天到晚怎么那么多话要说?谁是这么写OST的?音乐是很自我的事,你为什么要听别人的指挥?他懂什么?”

“我最近创作瓶颈期,新写的音乐和之前的没什么区别,我有些焦虑。”焦棠一直没跟齐礼说这件事,“所以对于他的意见,我想多听听。”

“创作瓶颈期很正常,起点低才会进步快,到了一点程度是会停滞,说明你已经站到了高处。你只需要写你想写的就好,没必要在意别人怎么看。我还经常被人骂江郎才尽,每一张专辑会被吐槽不如上一张,可每一个阶段都是新的我,今年的我不是去年的我,这多正常。”齐礼咽下粥,强行拿走了碗,“音乐又不是短跑比赛,较这个劲儿干什么?”

“这种工作电话你可以当着我的面打,你背着我打,我以为你想干什么。”齐礼喝了半碗粥,舒服一些,往后靠着。

“我想干什么?”焦棠倒是没想到齐礼会在这上面吃醋,“我怎么可能?”

“那个导演挺年轻,长得也不错。”齐礼连粥带勺子放到了桌子上,拿起桌子上的水和药拧眉仰头一口咽下药,“我有危机感不合理吗?”

焦棠狠狠拍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很重,清脆一声响。

“你打我?”齐礼缓缓抬眼,“你对我动手?”

焦棠连忙揉他的腰,否认,“我没有。”

“焦棠。”齐礼连名带姓的叫她。

“你为那些无聊的事把自己搞出肠胃炎。”焦棠也没想到她会动手,她很意外,完全是下意识行为。婚姻到底是什么?她硬着头皮迎着齐礼的目光,“你一个人去潜水,你还跟我冷战。”

齐礼顶了顶腮,眯眼睨着她。

“你知道我送你去医院的路上有多害怕吗?”焦棠看齐礼的目光越来越危险,动手是她错了,这是齐礼的逆鳞,她起身打算远离他,“我打完电话转头看到海滩上没人的时候,我有多生气吗?”

焦棠是被齐礼拦腰抱起扛到肩上带回了房间,他踢上门按遥控器关窗帘,焦棠拉住他的T恤后摆,“齐礼!”

齐礼把她扔到床上,抬腿压了上去,“算账是吗?那我也跟你算算。那个顾子恒跟着你跑了多久?你当我瞎吗?你不邀请我做演唱会嘉宾,我能理解。可你微博也不跟我互动,你对周宁对席宇都比对我好。蜜月旅行天天半夜跟别的男人打电话,行,工作。我等你潜水,过来好几波女人跟我搭讪,你看都不看我,低头忙你的工作。工作是你的丈夫,我是小二是吧?”

还有女人跟他搭讪?

“把席宇的孩子当成宝贝,又亲又抱,你对我有那么亲吗?”

焦棠仰起头看上方咬牙切齿的男人,昏暗的空间,他一双眼深暗,气势汹汹,醋意滔天。

“我为你的事业让路,我没什么可说,我心甘情愿。蜜月也被你拿来当出差,你问问哪个男人愿意?刚结婚就跟我冷战?怎么?还想再来个七年?一个人出门不跟我说,说走就走,你潇洒啊,当你未婚呢?你把婚姻当什么?把你丈夫当什么?”

他们从来没有过这样,在吵架中进行。

激烈又刺激。

齐礼上头了,进入那一刻他才停住,少了一层。

细腻柔软的湿热,没有任何隔阂,最紧密最直接的接触。

他们很久没做了,焦棠忙演唱会忙跳舞那个综艺,忙的不可开交。婚礼当晚他们原本要做,遇到席宇家孩子出生,没做成。

蜜月出来七八天,两个人又一直在冷战。

他喉结滚动,往后缓缓退去,有些不甘。

焦棠一把拉住了他,用力拉着他往下,仰头咬住了他的唇,“不准走。”

齐礼凶狠地吻住她,肆意地掠夺。

回归最原始的夫妻关系。

结束时焦棠整个人软在他怀里,肌肤之间是热汗,随着消散的热意渐渐冷了下去,她往他怀里钻了钻,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脖子上笑。

果然,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说再多都不如做一次,在床上彻底解决。

齐礼拉起被子盖住她,把她圈在怀里,低头亲她,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与松弛,冷战彻底结束了,“弄进去了,你想干什么?嗯?”

“胃还疼吗?”焦棠声音很低,还是笑着。

“早上吃完药就好了。”齐礼顺了顺她汗湿的头发,手指缓缓下滑,哼了一声,“故意卖惨。”他顿了下,说,“你想要孩子?”

“嗯。”焦棠点头,亲了下他的脖子,“有孩子也挺好,我们的工作都很稳定,养个孩子不成问题吧?你不想要吗?”

齐礼垂下眼,黑眸深沉,静静望着她。

“礼哥?”焦棠支起身看他。

“从金钱和丈夫的责任上来说,我有能力负担一切,我能对你和孩子负责。可在生育这件事上,我会担心。”齐礼抚摸着焦棠的头发,“准备的再周全,依旧会有意外。我无法接受那种意外,那天我在医院,看他们那样。我不知道……你被抢救,我会发什么样的疯。”

齐礼以前没想那么多,对于孩子他也没有往深里想过。

他叔叔家生孩子时,可能是年纪小,当时没有任何感觉,像个局外人。席宇跟他同龄,他们是从少年时期一起走过来,他代入感比较强烈。

“我以前也这么想过,我也很恐这些,可我最近有了另一种感悟。”焦棠没想到齐礼会想的那么多,她摸了摸齐礼的头发,用了最近她要写的电影主题,“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避开一切风险就真的能平安无虞幸福一生吗?有时候,我们也可以容许一些意外的发生,也许会是个美好的意外呢,谁能精准地预言明天?”

“想了多久?”齐礼低头亲她,缱绻而温柔的吻。

“很久。”大概是跟齐礼的感情过于牢固,焦棠想的很大胆,“我觉得我们的孩子,应该会比席宇的孩子更可爱。我们这次不要管,孩子来了,我们就去接受。”

她和齐礼的孩子,流淌着他们的基因,听起来就很美好。她以前最大的顾虑是怕她像她妈妈一样,哪天意外了,不能护孩子一生周全。

席宇和他老婆在产房,他们的孩子在外面也有齐礼和焦棠护着。焦棠不会像她妈妈那样孤立无援,她和她妈妈还是不一样。

齐礼有父母,有他叔叔,他们还有朋友。他们的钱也足够多,他们可以给孩子不错的未来。

“万一生出来一个像我的孩子呢?”齐礼对要孩子没那么乐观。

“我求之不得。”焦棠抱住他,“我想要个长得像你的孩子。”

齐礼翻身把她压到身下,“不准后悔。”

之后的行程倒是非常顺利,焦棠又学到了一个新知识。

夫妻吵架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定还能多开发一些姿势。

齐礼也只有那一次没套,之后他每次都很克制,做好防护。

他们在当地又待了半个月,齐礼带焦棠去潜了一次水,双人潜。齐礼有多年的潜水经验,焦棠倒是放心跟着他。

对于焦棠那份工作,齐礼这回接受度很高。他陪她按照电影里的故事情节路线,把当地走了一遍。

最后的成品对方依旧不是很满意,可那是焦棠的作品,她完成了她的作品。

她和齐礼在外面玩了足足两个月,因为席宇家孩子过双满月,他们才赶回了B市。席宇家孩子满月没过,他怕孩子太小太脆弱风险太大。北方有满月大办的习俗,双方父母一合计,满月改成双满月。

六十天的孩子长得很漂亮了,焦棠爱不释手,她以前没那么喜欢孩子,也从不抱别人家孩子。大约是年纪到了,她跟齐礼坐在包厢里,等席宇把孩子抱过来,她便一直抱着。

孩子又软又萌,十分乖巧,也不怕生,眼睛葡萄似的好看。焦棠小心翼翼把她竖抱起来,递给齐礼看,“可爱吗?”

快两个月了,她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焦棠觉得那次小蝌蚪应该是没能遇到喜欢的对象,也就没在她身体里安家。

齐礼把手搭在焦棠身后的椅子上,斜靠着看她怀里的孩子,性格很好,可真的谈不上多好看,最多算清秀。倒是焦棠,抱着孩子时带着一种柔美的辉光,跟以往大不相同。

他怀疑焦棠的眼睛是戴什么奇怪的滤镜了,抬手戳了戳孩子的脸。

小七月冲他笑了起来。

笑起来倒是挺甜的。

“叫齐礼爸爸。”焦棠逗着孩子,说道,“我是你焦棠妈妈,你出生就是我抱的。”

席宇的孩子认他们做了干爸干妈。

“你们什么时候生个?”席宇敬完酒回来,揽住佳佳笑着说道,“有孩子真的不一样,特别不一样,你们有了就知道。”

齐礼的手移到焦棠的肩膀上,摸了她一下又一下。

没孩子也挺好。

“我们不着急。”齐礼拎起旁边的袋子,除了礼金,他们额外给孩子定制了一个玉坠,“给小七月的礼物。”

“谢谢了。”席宇接过袋子,笑的眼睛眯着,他有了孩子后就一直处于荡漾的状态,满世界秀孩子,“等你们有了孩子,我们可以继续一起玩,让孩子跟你们一起学音乐,他们长大再一起组乐队。”

他们长大了,结婚生子,有了下一代。

“你希望孩子长大学音乐?”焦棠抱着已经有了分量的小七月,觉得生命很神奇,孩子一天一个样子,她在面对孩子时心软的一塌糊涂。

“学什么都行,快乐长大就好。”佳佳倒是不强求,她弯腰笑着捏了捏孩子的脸,说道,“她是独立的生命,父母做他们的后援,给予支持,具体还得看她自己的喜欢。”

孩子明显更喜欢妈妈,扭着脸看妈妈的方向。

焦棠把孩子还给她,点点头,“有道理。”

焦棠和齐礼在满月宴上待了很久,一直到所有宾客都散去,他们才离开。

坐上车,周静打电话过来让他们晚上回家,她下厨做饭。

焦棠第一次吃周静做的饭,她订了一束百合,又买了一些水果。那百合从放到车里,她就忍不住恶心。

“怎么了?”齐礼靠边停车,紧张道,“哪里不舒服?”

焦棠也没吐出来什么,她说,“可能是晕车。”

“你从不晕车。”齐礼狐疑地打量她,“吃错东西了?去医院看看?”

“没那么严重,可能刚回来,水土不服吧。”焦棠喝了一口水,缓了一会儿,说道,“先回家。”

进门时焦棠抱着百合,那个恶心劲儿更严重了,她放下百合直冲洗手间。

“吃错东西了?你们中午吃了什么?”周静把水递给齐礼,让他送去给焦棠,“喝酒了?”

“没喝酒。”齐礼接过水关上门轻柔地拍着焦棠的背,拧眉,“什么时候开始有恶心感?”

焦棠喝了一口温水漱口,吐掉,思索着闻到什么恶心,嗅到手臂上残留的花香味。连忙把水递给齐礼,推他出去,又想吐了。

百合。

百合花处理了,焦棠的外套也脱掉了。

她被齐礼扶到客厅沙发上,她也没想到回家第一件事是吐。面对齐礼的父母,她还是拘谨,这很不体面。

“吃点水果。”周静端了一盘剥好的柚子到客厅,打发父子俩去厨房,她打量着焦棠的脸色,试探着问道,“你这个月例假来了吗?”

焦棠含着一块柚子抬头,好像没来,她出国倒时差会例假推迟。

“你们……避孕了吗?”周静觉得焦棠胖了一点,今天焦棠穿着高腰收身裙子,明显腰没以前那么纤细了,“是不是怀孕了?”

齐礼是飞奔出门,开着车冲出了车库。

如果有,那快两个月了,这孩子反应也太慢了吧!

像谁呀这么迟钝?

齐礼那个急性子,明明可以外卖软件买验孕棒,他比外卖员还要速度。

焦棠一块柚子没吃完,齐礼拎着袋子回来了,面色晦暗,“糖糖……你来,试试去。”

焦棠咽下柚子,在一家人六双眼的注视下,莫名紧张,心跳都加速了。

万一没有就尴尬了。

“那我去楼上?”焦棠指了指二楼。

齐礼转身凛步往楼上走,走到一半折回来拉起焦棠。

“阿礼你慢点,别那么慌。”周静提醒他,“走路别那么快。”

齐礼放慢脚步,拉着她上楼。

周静跟齐桁四目相对,同时倒吸一口气。

那俩孩子一副自由比天大的样子,他们没敢期待。

楼上,齐礼被焦棠推出了洗手间,他步步紧逼,恨不得黏她身上。

“又不是没见过,害羞什么。”齐礼带上了洗手间门,靠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会操作吗?”

齐礼从听到他妈问焦棠例假有没有来,便一直处于宕机状态。

不会吧?一次而已。

“你别站门口,你离远一点。”焦棠看着洗手间磨砂玻璃门上齐礼高挑板正的身影,齐礼是不是很期待?

齐礼挪动脚步站到旁边,想抽一支烟,可他戒烟很久了。

他爸不抽烟,家里没有一支烟。

焦棠拆了两个验孕棒,齐礼买了很多,以防出现误差。

焦棠处理好全部摆到洗手台上,打开水洗手,紧紧盯着上面的数值变化。

一个显示两道杠,一个显示四周+,早孕测试的最高数值。

“怎么样?”齐礼在外面问。

焦棠的手在水龙头下,冰冷的水冲着她的皮肤。她的目光停在上面,许久后,她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冷静地抬手关掉水龙头拉开洗手间的门。

“什么结果?”齐礼低头跟她视线齐平,看她的眼,“什么表情?没有就算了。真那么想要?下次我们好好准备。”

焦棠侧身让开,示意他去看。

齐礼抬手揉了把她的头发,走进去拿起其中一个包装纸翻说明书。

“礼哥。”焦棠靠在墙上,深呼吸,“你要当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