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副局长退休后,家里已经接连换了三个保姆。

第一个保姆三十出头,长相清秀,人也勤快,缺点就是方言口音太重,无法胜任给老徐读报的工作,所以只干了一个礼拜就走了。

第二个保姆四十多岁,虽然皮肤微黑,但五官耐看,普通话过关,说话时温言细语的,很让老徐满意。

这个保姆负责洗衣做饭,又不爱讲话,在家里没什么存在感,徐家其他人也还算满意,然而,干了半年以后,第二个保姆也被辞退了。

将人撵走的是徐彦博。

起因是,他有一日下午从照相馆早退,提前回了家。

刚打开大门,就看到那保姆把老徐的腿抱在怀里,正卖力地给老徐捏脚呢!

一边捏脚还一边哼唱着昆曲《牡丹亭》。

徐彦博心里立马警铃大作。

他们家给保姆的工资是七十块,只负责洗衣、做饭、读报、打扫卫生,保姆不是旧社会的丫头,这份钱可不包括给老爷子捏脚!

瞧这两人的熟练程度,这应该不是第一回了。

但他跟媳妇在家的时候,这保姆可老实得很,从没给老爷子捏过脚。

更让他在意的是,这保姆竟然还会唱戏!

自家老子那点爱好,他是了解的,因为这个爱好,当初还差点给他们找了一个后妈!

所以,徐彦博不顾老头子的反对,态度强硬地把那个保姆辞退了。

不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老徐家已经用惯了保姆,冷不丁没了保姆以后,全家人都不习惯。

保姆还是要找的,但是以防引狼入室,徐彦博决定这回的保姆由他亲自去找!

他找来的第三个保姆,脸上有点小雀斑,与前两个保姆相比只能算相貌普通,也没什么文艺特长,不会唱歌唱戏。做饭比前两个好吃,但不是特别勤快,使唤她去楼下取个牛奶报纸都使唤不动。

让徐彦博比较满意的是她的年龄。

老徐这人要面子,也爱惜名声,绝不可能找一个跟闺女同龄的保姆再婚。

因此,这第三个保姆就仗着年龄优势常驻了下来。

然而,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相貌普通,与他姐同龄,除了厨艺,从内到外没有任何亮点的小保姆,忽悠着老徐跟她领证了!

是的,在徐彦博心里,老徐能跟她领证,绝对是被忽悠了,说老徐被色迷心窍都是抬举这个小保姆。

“李桂花,我不管你是怎么忽悠我爸的,你要是还要点脸,就赶紧拎着东西走人!”当着左邻右里的面,徐彦博厉声道,“哪个正经保姆会伺候到男主人床上去!像你这样的,放在二十年前,就是被人挂牌子游街的主儿!”

小保姆李桂花冷着脸说:“就算要挂牌子,也不是我一个人,靠我一个人,能怀上你们老徐家的种吗?”

“保姆就是保姆,你拿的是保姆工资,没人让你提供其他服务。像你这样不守本分的人,能往我爸床上爬,就能往其他人床上爬,我爸都六十多了,早就不能生了,谁知道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听了他这番话,李桂花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般,委屈地望向隔壁门的邻居,“李阿姨,您帮我评评理!保姆也是有尊严的,他不能仗着家里是大官就随意羞辱人啊!我跟老徐的时候,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这孩子不是老徐的,还能是谁的?”

众人:“……”

被她求助的李阿姨,心里颇觉腻歪。

因着两人都姓李,李桂花平日里偶尔会给她送些自己做的吃食。

刚上秋那阵子,还来家里帮她一起腌过咸菜。

李阿姨对这个其貌不扬,身世可怜,却很会来事的小保姆印象不错。

可是,这阵子老徐家三不五时就要闹一场,他们住在隔壁听得清楚,李桂花趁着徐家儿女不在家,伺候老徐伺候到床上去了……

这就让李阿姨心情有点复杂了。

老徐没有老伴儿,两人男未婚女未嫁,扯证结婚谁也管不着。

可是,李阿姨原本也想给家里请个小保姆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

李桂花曾经跟她说过,她从小就没爹,娘也在她十几岁的时候意外没了。她为了把三个弟妹拉扯大,只能辍学养家,一年年过去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被耽误了。

前两年在老家相亲时,相了一个四十多岁的鳏夫。

可是,在婚礼前夕,鳏夫送孩子去县里上学时出了车祸,当场就没了气。

村里人说她克父克母,还没结婚就把未婚夫克死了。她在村里待不下去,才下定决心北上来首都打工的。

李阿姨怜惜她的身世,时常指点她在城里生活的注意事项,比如女同志要讲个人卫生,平时要礼貌用语之类的。

徐彦博堵在门口说:“李桂花,你还好意思让李阿姨给你评理呢!人家李阿姨只把你当成我家保姆,而你呢!你是跟李阿姨打探我爸的底细,打着长期跟李阿姨当邻居的主意呢!”

李桂花用手护住小腹,委屈道:“我跟老徐是真心相爱的,打听一下他的习惯爱好有什么不对?”

众人:“……”

躲在一边看热闹的狄嘀嗒仰头问:“爸爸,什么是真心相爱?”

这俩孩子最近经常问“什么是”和“是什么”,狄思科一般都能耐心回答。

但是这个问题让他有点反胃,他一点也不想回答。

得不到回答的狄嘀嗒一直喊“爸爸”,大有狄思科不答应一声,他就喊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姐姐被他喊得烦了,小大人似的对他解释:“真心相爱就是相亲相爱!咱们和爸爸妈妈,奶奶,姥姥姥爷,太姥姥太姥爷,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三伯,四伯,小姑,大舅……”

狄思科听她把自家亲戚都掰着手指头念叨了一遍,连幼儿园的白老师和园长都没落下。

最后,狄嘀嘀总结说:“都是真心相爱的。”

于童和狄思科:“::::::”

虽然解释得不对,但他们闺女能把这么多亲戚关系记下来,真是太厉害了。

于童既感慨又佩服地说:“我小时候可记不住这么多亲戚。”

“有可能是你们来往得少。”狄思科在闺女头上揉了揉说,“咱家亲戚多,来往也频繁,他俩隔几天就能跟大家见一面,当然记得清楚。”

两个孩子正是模仿大人说话的年纪,夫妻俩怕他们被老徐家这帮人教坏了,便不再凑热闹,拉着他俩去11楼串门了。

然而,徐家这出闹剧的持续时间格外长,狄嘀嘀和狄嘀嗒在陈副局长家里吃吃喝喝将近一个钟头,挺着小肚子从陈家离开时,徐家的热闹还没停歇呢。

徐彦博两口子把李桂花连带着她的行李都扔了出来,想趁着老徐不在家,将这保姆彻底打发了。

但李桂花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她已经跟老徐领了证,又有了身孕,以后这三室一厅的大房子就是她和她肚子里这孩子的。

让她跟老徐离婚就更不可能了,老徐虽然六十多了,但仪表堂堂还有钱有文化。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她目前能抓住的最好的人选。

被徐彦博撵出来以后,她也懒得再去敲门了,坐在楼梯磴上,等老徐回来解决。

一边等人,一边大骂徐彦博和他媳妇,把这两口子啃老,好吃懒做,不孕不育的私事全都抖了出来。

这一骂就是半个多钟头。

等她骂累了,出门访友的老徐也回来了。

见到老徐,李桂花未语泪先流,委屈巴巴地扑进他怀里。

她长相一般,但确实年轻,比老徐的闺女还小一个月,这样一哭立马就让老徐不知所措了,赶紧将人搂进怀里哄了起来。

于是,当狄思科抱着吃撑的狄嘀嘀走下楼梯时,就看到了这对搂在一起的老少配。

徐大爷口中还说着:“孩子是不是我的,我能不清楚吗?你别听那小子胡说,安心在家养胎,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狄思科:“……”

怕闺女辣眼睛,他把闺女的脸按在肩头,顺便把耳朵也堵住了。

老徐发现他们一家四口时,表情有一瞬的不自在,与李桂花分开后,神色如常地与他们点了点头。

狄思科笑嘻嘻地说:“徐大爷,听说您老来得子了,恭喜您啊!”

“呵呵,谢谢。”

“这可真是大喜事,等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得来讨杯喜酒喝。”狄思科给他比个大拇指,“您可真够老当益壮的!”

老徐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心里其实也有些自得。

很多人都怀疑这孩子不是他的,毕竟他年纪不小了。

但李桂花这两三个月除了买菜,就没单独外出过,不可能有机会与其他人生孩子。

“这位大娘既然怀了孩子,您就别让她在外面冻着了,赶紧回家吧!”狄思科摇头说,“女同志怀孩子多辛苦啊,刚才您家彦博还把大娘赶出来了。”

李桂花:“……”

她才三十多,怎么就成大娘了?

于童险些没笑出声来,在心里骂了句促狭鬼,便推着他赶紧离开,别管人家的闲事了。

狄思科有管闲事看热闹的心,奈何还有两个小不点做拖累,只好乐呵呵地跟大爷大娘打声招呼,抱着孩子上楼了。

他们离开后,老徐用钥匙开了门,把李桂花送到他的房间安顿好以后,就想跟儿子两口子谈一谈。

可是,徐彦博刚被李桂花在外面指桑骂槐骂了半个多钟头,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跟他好好谈!

他口不择言道:“那李桂花敢爬你的床,就敢爬其他人的床,她没事就用咱家的东西出去串门做人情,一呆就是半个钟头。你知道她在别人家里都干嘛了?那孩子还不知是楼里哪个老头的呢!”

他媳妇小颖发现老爷子脸色不对,赶紧劝:“彦博,你快别说了,你也是为了咱爸好,你们是亲父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我好好说话,得有人听啊!不知那丑八怪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连最基本的判断都没了!他现在是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觉得他老当益壮,人家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就稀里糊涂地认下来,跟人家领证!真是老糊涂了!”

李桂花红着眼睛从房间里跑出来,冷不丁地抽了徐彦博一个大嘴巴,“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凭什么被你这么糟践!我跟老徐领证了,就是你的长辈,你这嘴里要是还敢不干不净的,我以后还抽你!”

她是从小在农村干农活的,手上力气不小,没点泼辣劲,也护不住家里的房子和三个弟妹。

她这气势汹汹的一巴掌,把徐家三人都打蒙了。

徐彦博反应过来后,被气得脸色铁青,反手就要还她一嘴巴。

“我爸妈都没打过我,你算哪根葱?”手臂在半空中被老徐拦下时,徐彦博气急败坏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打我?你已经因为她,当了头顶冒绿光的大王八,还想护着她呢!”

老徐的脸色比他还青,指着他“你你你”了半晌,什么话也没说出来,眼睛一闭就仰倒了下去。

小颖被吓得脸色煞白,赶紧蹲下身探查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息,便扭头骂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呢?快去把他平时吃的药找来!老爷子要是没了,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徐彦博把亲爹气晕了,心里也害怕起来,连忙去找药。

而李桂花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被小颖吼了一嗓子才回过神来。

“你想什么呢?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啊!我爸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单位马上就会把房子收回去,到时候你就再也不用惦记三室一厅的待遇了!”

*

徐大爷中风的消息,很快就在家属楼里传开了。

狄思科不可置信地问:“前两天还说要当爹呢,怎么突然就中风啦?”

“欢喜过头了呗!”白主任轻哼了一声,“嘴歪了,说话说不清,半边身子也不能动,听说要坚持做很长时间的康复治疗才有可能恢复。”

老徐中风的原因,楼里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被他家徐彦博气的——此说法最初来自李桂花。

有人说是老来得子大喜过望,情绪过于激动才突然中风的。——此说法最初来自徐彦博夫妻。

比较主流的说法是第二种,各家女同志和子女都众口一词地说,老徐是老来得子欢喜过头了。

由此可见,老来得子也不是什么好事,老头们最好不要随便找刺激,平平安安才是福啊!

听到他中风消息的郭美凤,倒是没什么幸灾乐祸的想法,她叹了口气说:“你帮我买点水果营养品什么的,给老徐送去吧。他现在已经结婚了,我就不去看他了。”

放下电话,郭美凤就暗下决心,一定坚持锻炼身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可不能像老徐那样不顶事!

万一自己哪天得个影后奖什么的,要是上台领奖的时候欢喜得中风了,那可太丢人了!

狄思科尚不知,他老娘已经做起了当最佳女主角的美梦。

临近春节,全厂上下最大的事就是发过年福利。

去年这时候,厂职工代表还在集团闹事讨说法,而今年厂里就彻底改头换面,可以让大家过个肥年了。

为了让所有职工都能过个好年,厂后勤和工会,刚过了元旦就开始跟各厂协调换货、采购。

这两天职工下班回家时,每人的自行车后面都绑着一箱水果一箱汽水和一个筐子。

筐子里都是过年用得上的糖果和京八件,另外每人还有三斤猪肉和一捆带鱼。

这些过年福利,当然不如集团职工得到的,但是与往年相比,已经相当丰盛了。

工人们无不感慨,厂子的效益渐渐好转以后,福利待遇也很快就有了转变。

“狄厂长,电视台《改革之窗》栏目组的记者同志打来电话,想约个时间采访您!”钱运旺敲门进来汇报。

“让记者同志去采访曾厂长吧。”

有正厂长在呢,他这个副的出什么风头!

“曾厂长那边已经接受过采访了,让您也准备一下,好好宣传咱们日化厂。”钱运旺补充,“那位记者说跟您是认识的,特意强调要见见您!”

这记者明显就是采访大明星来的,明星当副厂长更有噱头。

狄思科这些年认识的报社记者不少,但电视台记者还真不怎么认识。

不过,等他在办公室中见到扛着摄像机进来的记者和摄影师时,立马就认出了来人。

“刘记者,您这是从报社跳槽去电视台啦?”狄思科起身与女记者握手。

“狄厂长,您都能跳槽呢,我为什么不能跳槽?”刘记者握着狄思科的手说,“我上次采访您的时候,您还在合资公司卖卫生巾呢,没想到这次又在日化厂的厂长办公室里见到您了!”

“当初‘宝护你’女性热线的设立,多亏有刘记者帮忙大力宣传,这次又得麻烦刘记者了!”

电视采访比报纸采访麻烦的一点是,受访者要注意自己的衣着和谈吐。

接受报纸采访时,可以想到哪说到哪,反正有记者同志帮忙整理总结。

但是,接受电视采访时,就要注意语气神态和用词了,不能失了新时期国企干部的风采呀。

“刘记者,咱们要在办公室里采访吗?”狄思科问。

“您不喜欢在办公室的话,户外也可以。”

“我们曾厂长是在办公室接受采访的吧?”得到肯定答复后,狄思科邀请道,“那咱们去车间转转吧,也能为你们多提供些素材。”

刘记者边走边问:“很多消费者反应说小红帽儿童牙膏的定价太高了,狄厂长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日化厂会为牙膏降价吗?”

“我只能说一分价钱一分货,我们不但不会降价,产品更新升级以后,由于成本的增加,还可能涨价!所以,我现在只能尽量不涨价,降价是不太可能的。”

他带着记者去了一趟儿童牙膏生产车间。

进门时要换上防尘鞋套和帽子手套。

“您也看到了,我们的儿童牙膏车间是食品级无尘车间,从原料到生产环境,都是能达到国际水平的。”狄思科骄傲地说,“去年第四季度,我们厂卖出了五百多万只小红帽儿童牙膏,这个销量就是消费者对我们产品的肯定。”

“今年经贸部评出了全国进出口五百强企业。”

刘记者问:“咱们日化厂入围了?”

“没有。”

刘记者:“……”

“我们厂没有进口业务,全是出口的,当然跟全国各地的进出口公司比不了。但是如果只算出口额的话,我们入围了全国自营出口额最大的五百强。”狄思科很自豪地说,“全国的企业数不胜数,光是国有企业就有两万多家,能够进入全国自营出口五百强,是我们北方日化厂所有职工的荣耀!”

刘记者被他的情绪感染,示意摄影师给了他一个面部特写。

把他这副“我骄傲我自豪”的表情,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来。

“狄厂长,你们厂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扭亏为盈,到底有什么秘诀呢?”

狄思科笑了笑说:“秘诀谈不上,但是可以分享一下我们厂的经验,就是八个字——大胆改革,紧跟市场。”

“国有企业确实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在最初接手这个重组工厂的时候,厂领导班子全都很头疼,从人事改革到医疗改革,我们用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有了之前的这些铺垫,才能让我们在抓到市场机遇时,快速轻装上阵,适应市场……”

刘记者接着问:“现在小红帽儿童牙膏的销售很火爆,听说中草药牙膏的出口情况也非常好,以后日化厂会将重心放在生产牙膏上吗?”

“我们会扩大牙膏的生产规模,但不会将重心放在牙膏上。事实上,我们日化厂有近二十种产品,其中有七八种都是北京及周边老百姓熟知的老牌子,只要市场有需要,我们就会继续生产。而且我们厂从去年起就一直在加大对新品研发的投入,今年春节之后,我们将有两款新产品上市……”

“可以问问是什么产品吗?”

“一种是小红帽香皂,大人儿童都能用,可以有效去除99%的细菌。另一种是我们厂新研制的洗发水,可以修护烫染发质。”

狄思科带着记者同志参观了好几个车间,也去看了技术科和实验室的情况。

在被问及日化厂在生产经营过程中是否还存在困难时,他毫不避讳地说:“困难当然是有的,而且还很大!厂里现在可谓是求贤若渴,尤其是化工方面的科研人才。我们的实验室急需新鲜血液的加入,春节之后,我们厂将派人去全国各大高校进行招聘,充实我们的研发队伍。”

狄思科面向摄像机,正色说:“也希望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能多多向我们厂推荐相关人才。无论是北京本地还是外地的同志,一经录用,即可报销路费和住宿费。”

刘记者无语道:“每次采访您,都要被您打广告。”

“哈哈,捎带手的事嘛。”

刘记者好奇地问:“您会亲自去高校进行招聘嘛?”

“当然会去了,”狄思科笑道,“希望我那所剩不多的歌迷朋友们给点面子,积极参加我们厂组织的招聘会,别总让我媳妇以为我过气了。”

记者和狄思科本人都把这当成了一句玩笑话,谁也没当真。

但后期剪辑的时候,人家把这段采访剪进正片里正式播出了。

这就导致,春节过后,狄思科亲自去化工学院招揽人才时,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一条十分醒目的横幅。

上书,“欢迎国际巨星狄思科莅临化工学院指导工作。”

落款是,“狄思科化工学院后援会。”

狄思科:“……”

这谁的主意啊?

赶紧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