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那个人人谈之色变,刚登基三天就血洗宫门的暴戾四皇子萧晏?

顾晏,萧晏。

是了,俩名字如此相像。

如今再回头想,发现很多地方都能对得上。比如四皇子宣称去道观清修祈福的三年,刚好与顾晏在岭南的时间重合。

怪不得他头上的金光如今变得那么灿烂,原来他已经当上皇帝了。

叶初棠头疼地扶额。

她原本是瞎子摸鱼,能不能喝到鱼汤随缘看造化,哪知道竟‘好运’到家了,抓了条恶龙回来,鱼汤没喝上不说,如今反要被恶龙给吞了。

熙春小声反驳:“也不能算一口汤都没喝上,您昨晚——”好像过得挺快乐的。

“行吧,算我啃了他一片龙鳞。”

叶初棠连喝了三口茶压惊。

“那女郎可愿意为了他,改变原来的想法,进宫为后?”

叶初棠冷冷瞥一眼熙春,显然在说“你又在问蠢问题”。

“婢子的意思是说,女郎都已经跟他有过夫妻之实了,是否再谨慎考虑一下,或许他跟以前的那些皇帝都不一样?他对女郎情深,女郎更有大恩于他,如此历经过磨难的感情,或许受得住考验,他应该不会让女郎受委屈。”

“凭‘或许’、‘应该’这些不确定,就不留后路地去赌自己的一辈子吗?他这情况若换成别的身份确实可以,因为我有路可退,可以跟他一试。

但做皇后不行,帝王之侧有太多不可控制的情况,今日权臣要送女儿入宫;明日大将军远征要通过联姻来安抚;宫里年年岁岁有貌美如花的女子,一旦有个合他心意的爬了床;还有外邦来求和亲的……哪个好推辞?哪个我能掌控?”

“我若进宫,便如狼入虎穴,须得收起獠牙,摇摆尾巴,成为一名只附庸于他的女人。恩情,深情,这种东西,此时新鲜,经年之后谁说得准?”

熙春马上该换口风:“婢子之前就猜到女郎可能会这样想,才舍命相告。那婢子这就去收拾东西,咱们把值钱的东西都带上,赶在明日之前逃走!”

熙春立刻要去清点仓房现有的钱财。

“逃?往哪儿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到哪儿会脱离帝王的掌控?携那些多钱财出门,笨重至极,短短一天的时间,能逃远吗?还有你的父母姊妹兄弟、我家人和叶氏族人的性命,都不要了么?”

再说了,她养尊处优惯了,为什么要舍弃现在富贵快乐自在的生活,后半辈子要过得如过街老鼠一般,四处逃亡、颠沛流离、永远与家人朋友相隔、不见光……她做不到。

熙春因感恩于叶初棠救她和她家人于苦难之中,才冒险将实话告知叶初棠。如今听女郎竟考虑到了她们的性命安危,熙春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心里也更加为女郎现在的境况忧心。

“那我们该怎么办?”

叶初棠没说话,她对着铜镜画眉,手抖了两下,眉中间似长了一棵坟头草。她便丢了眉笔,拿起湿帕子,狠狠地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