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的被窝很暖,暖到他一点也不想爬起来去给那些将士们打鸡血。

但在江夏城外,有些人哪怕是怀中抱着炭盆,也如履薄冰,浑身战战兢兢。

石阳城中的消息昨天下午就已经传出来了,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一时间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黄氏用石头筑成的坞堡里,一名俊朗青年腰悬长剑,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正堂。

“阿翁,遣去给各家送信的使者都回来了,有几个鼠辈竟选择了避而不见,孰为可恨!”

堂上,一名年逾五十的老者将双脚揣在侍女的怀中,侧着身子靠着旁边的炭盆。

他气定神闲的问道:“哪几家避而不见?”

“王氏和孙氏避而不见,那张氏老贼更加可恶,竟直接将我们的使者打出了门。”年轻人挥手示意侍女退下去,自己搬过炭盆在一旁席地跪坐。

老者嘴角不悦的一撇,“天冷我暖暖脚,你这又是作甚?”

“阿翁想让我杀了她吗?”年轻人仰头问道。

老者被噎了一下,亲自穿上做工精美的靴子,幽幽说道:“不怪他们临阵反戈,听闻那水贼太守操练兵马,我这心里也慌的紧。”

“只是故作声势,吓唬那些胆小怕事的可怜虫罢了。阿翁大可放心,今明两日之间,那水贼太守必将登门请见阿翁,我已命人准备好了,到时候必让阿翁气派十足的走进衙署。”年轻人自信说道。

“惜福,此事须得谨慎方可。”老者叹息一声,“我总觉得这风向有些不太对劲,那水贼太守虽是水贼为太守,却是领着兵马来的,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阿翁不就是想说他深得曹操信任嘛,可既然是信任,曹操又为何遣了那奋武将军程昱前来?我看啊,那程昱才是江夏真正的主事之人。至于那个水贼,曹操只是为了顾全自己的名节才这般安排的,过不了一些时日肯定也就以各种各样的名义砍了。”年轻人随意说道。

老者微微点头,“我先前也是这般考虑的,可这个事左看右看还是有些看不明白。”

“我不反对你赌一把气运,给我们家族搏个远大的前程,但未思进先思退,当留足后路。”

“阿翁,莫要这般小心谨慎了,必然无错的。”年轻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昨日间城内传来的消息,令我心中始终有些不安呐。”老者喃喃说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有一名年轻小厮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禀家主,公子,朝廷兵马奔庄子上来了。”

年轻人豁然起身,“有多少人马?”

“浩浩荡荡的,足有千余,而且,还有骑兵。”小厮磕磕巴巴的说道。

年轻人的脸色骤然发沉,“这狗太守当真敢杀我们不成?”

“你先退下去吧。”老者淡定起身,冲那小厮说道。

“喏!”

小厮退下后,老者微微佝偻着身子,将双手负于身后缓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