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间,牛肉抓好了,他把洗好后又控干净水的豆芽菜掐去头尾,又调了一个料汁。

陆辛也来了厨房,倚着门看看龚师傅又看了看沈小甜,他对着沈小甜眨了眨眼睛。

沈小甜对他也眨眨眼。

两个成年人,现在都像是两个在等着饭吃的小孩儿。

这时,龚师傅拿出了一口炒锅。

锅是里外全黑的老锅,虽然放了挺久了,外面还是有一层油光,跟着陆辛见过了不少大厨,沈小甜已经知道有些厨子是很珍视自己的厨具的,像是陆辛每次用完了他那套菜刀就得用干毛巾擦干净,这个锅外面的一层油也是为了保养锅具,不是没洗干净。

陆辛看见这口锅,表情严肃了几分,他说:“龚师傅,您用这个锅是想颠勺?”

龚师傅脸上还是笑,抬头对他这半个徒弟一样的年轻人说说:“热、快、干、香……不颠勺哪里有够锅气?”

陆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让自己不要去看龚师傅的左手,龚师傅却用右手把自己的左手抬了起来说:

“怎么了?我在厨房干了一辈子,一只手不能动我就不能颠勺了?小看我了吧!”

陆辛站在原地,沈小甜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对龚师傅说:

“对呀,他长得又高又大的,特别容易小看人,您不知道,我在我家院子里养了一只鸡,这次出门的时候我拜托了邻居奶奶帮忙看看,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他拎着点心挨家挨户地拜托……”

女孩儿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笑。

“我家那只叫开学的鸡可神气了,住的窝也是棉花铺的,天天都有人排着队给它喂吃的,就这样陆辛还怕它吃亏,他操心起来,别说人了,连个鸡都要小看呢。”

厨房里隐隐压抑难言的气氛随着她的话彻底消散去了。

被略做清理的锅被放在了灶台上,旺火升起,倒了油进去。

龚师傅说:“小陆、小甜,我就用一只手手颠勺,一只手放料,让你们看看我的干炒牛河!”

中国的传统厨艺是刀和火的艺术,沈小甜见过陆辛的刀工,觉得那确实可以称之为艺术,此刻,她看着灶火中牛肉、河粉从锅里翻腾飞扬而出,她明白了什么是火的艺术。

火舌似乎舔到了带着油光的牛肉,又似乎没有,河粉像是划破长空的白练,却带着人间的活色生香。

最后烹入一点调好的料汁,两盘干炒牛河就被放在了餐桌上。

“锅气是不是很足呀?”

面对龚师傅的提问,沈小甜的回答是又把一大口夹着牛肉和豆芽的炒河粉塞进了嘴里。

有什么是对一个厨子更高的夸奖么?

没了!

龚师傅哈哈大笑,眉毛都几乎要飞出去了。

“龚伯伯,我觉得你这份干炒牛河一定能拿奖。”

吃完最后一口的时候,沈小甜这么说。

龚师傅愣住了。

陆辛难得一次比沈小甜吃得慢,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