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伍出身,哪怕背已经弯了,仍能瞧见身上的彪悍气息,多少能窥见几分年轻时的勇猛。

他身后站着一个晒得黝黑的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郎,那挺拔的身姿,宛若青松,充满韧劲,一看就是打小习武练出来的。

沐瑾笑着抱拳:“老人家,过年好啊。”

赖谦牧问:“即便改了姓,这血缘改不了,连声四叔公都不愿称了吗?”

沐瑾道:“不知您来做什么,我得做好随时翻脸的准备,这声四叔公,可叫不得。”

赖谦牧道:“昨日听闻赖琦、赖瑗、赖琬都改随妾室生母的姓,这是将赖氏一族的脸皮都踩到了泥里,往后叫我等如何见人?”

沐瑾心道:“原来是为这事而来。为了点脸皮来找三哥、五姐和六姐的麻烦?”他心头不爽,脸上却是浮出笑容,叫道:“四叔公,好人啊。”

赖谦牧料到他会翻脸骂人,甚至可能会把他赶走,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没头没脑地一句,不解地问道:“何意?”

沐瑾道:“尚郡赖氏一族有份欠条在我手里。那是当初用来买清郡沐氏祖业的,一个铜板都没给,全打的欠条,要不,您把那账还了?这肯定能找回一大波脸皮。还有我阿爹,这会儿他正带着那几个细作和细作生的孩子回尚郡。您把这事儿处理了,脸皮肯定又能找回不少,还能替我们这些做儿女的解决桩烦心事。”想仗着辈份高捶人?捶阿爹去啊。没他那些操作,他们几个能改姓么!

赖谦牧的脸色阴沉,问:“什么意思?什么细作?”

沐瑾道:“你不知道吗?我二哥的几个外室中有三个是细作,最久的养在身边十来年了,孩子都九岁了。那孩子的妈和舅舅都是东陵齐国的细作,我阿爹和二哥都知道,但为了孩子,把他们留下了。另外两个就还好啦,一个是英国公府的,一个是陈王的,好歹是大盛朝的。”

赖谦牧惊怒交加,声音差点把房顶掀了,“细作?东陵齐国的细作?那东陵关到底是怎么丢的?”他的三个孙子在那一战全没了!他问道:“此话当真?”

沐瑾道:“你去兵部找沐坚,他一早就查出来那是细作,特意知会过我二哥和我阿爹。后来派人去追杀细作,折了好多人手都没成,我阿爹把他们带到我跟前,逼我保他们,下令让沐坚撤人,甚至不惜为我断绝父子关系。”

“我三哥老实,从京城带回尚郡的三万大军,叫大哥调走了,留他在家坐冷板凳。我五姐和六姐,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五岁就来我军中谋前程。四叔公,亲爹不护他们,我得护,不是我们对不住赖氏,是赖氏对不住我们。”

赖谦牧听不下去,转身就往外走,去兵部。

少年唤了声:“曾祖!”又朝沐瑾跪下,重重地叩了个响头:“大将军,兵部重地,我们进不去,烦请通融一二。”他阿爹就是折在了东安关,他要亲自去问问。

沐瑾知道清郡沐氏的人有多不待见姓赖的,盯敢着他们去未必能见到沐坚,让管家备笔墨。

他瞧见少年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