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儿上,宿羽一直摸不准亓山狼的意思。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宿羽便懂了。

他带着太医亲自登门慰问。

“那些落井下石之辈,我大概知道些。回去之后会处理。”宿羽微笑着,“鹰卫也该时刻保护主子才对。”

齐嘉恕听懂了,宿羽这话的意思是准鹰卫在京中走动了。

齐嘉恕垂着眼,心里只有仰人鼻息的憋屈感。可对亓山狼,他既理亏,又没能力干掉他。

宿羽眸光一转,微笑着开口:“以前陛下还是大将军时,是好战嗜血的狂徒,唯独有两次不接军旗不肯主帅出征。这第二次是为什么,咱们都知道。可头几年的那一次,你可知为什么?”

“关我什么事?”齐嘉恕莫名其妙地瞥向宿羽。

宿羽淡淡一笑,意味深长地问:“那次最后主帅的人是谁?”

齐嘉恕的脸色微微变了。

那一次,是他临危受命率兵出城。巧的是,那段时间他惹了些乱子,正是那一役,让他戴罪立功了。

齐嘉恕觉得好笑极了:“你说什么胡话?你是说亓山狼故意把军功扔给我帮我解围?呵,太好笑了,那野人……”

宿羽点到为止,并不再多说。他站起身,道:“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齐嘉恕一个人在堂厅里坐了很久,慢慢消去满腔的烦躁,然后才起身去找沈檀溪。慌乱之中,他尽力护着她,但是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磕着伤着。

沈檀溪已经换下了弄脏的衣裙,坐在窗下望着窗台上已经枯萎的插花微微出神。

叩门声将她从思绪里拉回来,她起身去开门。

“吱呀”一声开门响,两个人一里一外站在门口相望,四目相对,竟是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良久,齐嘉恕才先打破沉默:“有没有伤着?”

沈檀溪缓缓摇头,低声道:“你都替我承了……”

齐嘉恕负于身后的手下意识地捏了捏袖口,才问:“什么叫暂时不能回湘?”

沈檀溪垂眸:“我不能忘恩负义。”

她再轻声问:“你呢?身上的伤严重吗?”

齐嘉恕不回答。

沈檀溪困惑地抬眸,再次对上他的目光,在他的眸色里辨出几分难舍。

“我在想,”齐嘉恕闷声,“是不是该让你回到家人身边。可我又不确定会不会再追去一次把你劫回来。”

“沈檀溪,你今天为什么不答应亓山狼呢?”他再往前迈出一步,“我这样的废物完全无法反抗亓山狼,你若答应了他,我就没有办法阻止你回家了。”

沈檀溪安静地听着他说完。她温声细语:“你不能自己做决定,需要别人帮你吗?你……你快些好起来吧。”

“什么好起来?”齐嘉恕皱眉。

沈檀溪蹙眉望着他。他真的不知道现在的他几近崩溃的边缘,已经不大正常了吗?

沈檀溪轻轻一声叹息,柔声:“我现在不想走,我想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