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空见曾经叱咤疆场的挚友,竟成了今日的悲惨局面,暗自唏嘘不已。

“贼兵完全退了没有?”裴松瞅着云端的尸体,默默鞠了一躬,向周边怒吼道。

此刻全是哀鸿遍野,谁还能顾得了回答他的疑问。还好风阳真人在他身边,犹豫道:“道友,生死都是等闲事,还请节哀!云将军一生驰骋沙场战功赫赫,料他也想过会有马革裹尸的一天,现在还是将他送回故土,入土为安是好……”

裴松瞪了眼旁边的风阳真人,跺脚长叹:“多么赤忱丹心的将军,怎么说没就没了,这可让老道怎么跟我那徒儿交代?哪有这么悲催的厮杀场面,还没正式交锋就倒了下去。”

言语之间甚是窝火,长须漫漫随风而起,双眼窝子底下蕴藏的泪花几经快要流出似的。

慧空在场沉默了许久,佛号宣起:“阿弥陀佛,老衲与云将军红尘中尚有一丝未断,还望道友恩允,让老衲带他于甘州城安葬。至于云稹那边可让孟寒光去通报,潼关要塞还需各位周旋,老衲尽量速去速回……”

他说的合情合理,裴松能有什么理由去阻拦他,当即允诺。返回潼关后,派人定制了上好的木料棺材,准备将云端运往甘州城安葬,孟寒光已悄然奔出城外,疾驰在官道上向长安赶去。

慧空骑马而行于平坦大道,眺眼望去,只见八百里秦川纵横尽皆迷失在了雨雾之中,全没了夏初该有的容貌。再回想起以前与云端、崔焕在烽烟里厮杀的场景,饶是他已出家在外,心里也倍感压抑。

潼关,东门定远。

依着高楼上的鼓鼓清风,裴松和风阳真人一直注视着慧空他们远去,没入峰前拐弯,方才吸了口凉气,道:“道友,贼兵实力不容小觑啊,咱们是该想个其他的法子御敌了。这次轻兵冒进中了他们的下怀,可惜了云将军这条热血汉子……”

清风初歇,凄冷地细雨又断断续续地从阴沉沉的天际洒下,突然让人生出一股冰凉的意味。

“你慌了?”

风阳真人突如其来地从口中说出了这句耐人寻味的话,裴松扶着去年刚修建的城墙苦笑,道:“没有,只是刚好感觉心里有些乱而已。”

风阳真人略有深意地一笑,继而言道:“万物之法破空消逝,这都是天行大道,谁也不能脱去此行之苦。道友和慧空似乎在血泊中渐已迷失了本心,心既然乱了,又将如何冷静处理尘事呢?”

晚风骤起,夹杂着淅沥的雨滴哗哗落个不停,不出片刻两人浑身已然湿透。须发上的雨水有节律地开始流下,但是他们好像都没有离去的意思,突然裴松混乱的脑海里得出空闲,有了阔别已旧的宁静。

雨落风吼依旧,可是这些嘈杂俗气的外境,已全然不能留住入定的裴松,他整个人就像是忘我一般,屹立在风雨成楼之上,不为任何杂陈所动。

风阳真人早已有所察觉裴松的动静,但见他骤然忘我之时,狂笑不已,道:“想我入道三十年未曾达到的境界,竟然因缘际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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