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口的人渐渐散去,回家的回家,吃饭的吃饭。

沈父直直站在原地,感受着过往学生投来的目光,只觉得当头一盆凉水泼下,冷的他牙齿都开始打颤。

他不是不知道来找薄晋求助希望渺茫,一个二十年没来往、还曾被他虐待过的养子,凭什么倾尽全力帮他?

可他实在是没办法,事到如今,沈家所有的路都被堵死,只能拼命抓住这根仅存的救命稻草。

太阳高高挂在头顶,春风夹杂着湿润的水汽拂过脸颊,却带不走沈父身上的寒意。他以为当年的事没有证据,薄晋年纪又小,好好谋划,他心里想的未必不能成。

然而……

沈父抹了一把脸,薄晋刚刚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

“我有超忆症。”

超忆症啊,怪不得他在发展事业的同时还能兼顾学业。沈父努力扯起嘴角,想要维持住最后的体面,脸上却是一片灰暗绝望。

怎么会这样?

那么稀罕的病,全世界都找不出几个,怎么偏偏薄晋得了?

沈父的手不受控制颤抖起来,幅度越来越大。

“老沈,你怎么了?”沈母大惊失色,顾不上越走越远的薄晋,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丈夫,“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她掏出手帕擦了擦沈父额上的冷汗,抱怨道:“你看你这脸色……那小崽子刚刚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骂你了?我就说他没良心,当初幸好没继续养着……”

沈母还在喋喋不休,沈父去没力气阻止她了。他动也不动地看着前方,眼神直愣愣,整个人好似没了灵魂,只剩下一副空空的皮囊。

“老沈,你到底怎么了?”沈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开始心慌。慌得她不得使劲抓住了沈父的手腕,想要从丈夫身上汲取一点力量。

“你说话啊。”

许是沈母的声音太过尖锐,也许是手腕上的疼痛唤回了他的神智。沈父总算转过了头,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妻子,嘴唇哆嗦着叫出了她的名字:“雅兰……”

夫妻二十多年,哪怕创业初期欠了一屁股债,沈母也没见过沈父这样的神情。

痛苦、绝望,好似陷进了沼泽里,无论怎么使劲都爬不上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沉下去,最后被淤泥吞噬。

沈母的眼圈不知不觉红了,她握紧沈父的手:“老沈……”

“他说他有超忆症。”沈父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雅兰,他有超忆症。”

“超忆症?”不用于沈父的见多识广,沈母根本不知道这个词。她茫然看了沈父一眼,随即尖锐道,“超忆症怎么了?有病也花不了那么多钱,把那个项目给我们正正好……”

“他都记得。”沈父打断她的话。

“什么?”沈母不明所以。

沈父闭了闭眼:“我们……”他顿了顿,半晌才艰涩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