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着脸皮住下来了。

骂了挺久的, 回山上的时候天都黑了, 走一路骂一路,那拖拉机哒哒哒的,采买的菜全露掉了,我是真听不到,也看不清楚,后来怪我不守着东西。

唉,那会人都快被训成傻子了。

到了草垫子,满个荒山只有我妈和打草的两个男的,我爸事业单位,要上班,我和我妈但凡在山上出了事,没人能救,尸首能不能找到都是未知数。

这场买卖就是被人下的套,最后八百亩草料卖了千把块,因为那年草旺盛,山下人家拖拉机随便拉就走,干嘛去山最里头买,质量还不好。

那段日子鸡飞狗跳,初二那年,晚上睡觉不敢脱衣服,因为他随时喝完酒打我妈,就是吵两句嘴,大打出手,有次把我妈按到书桌里打,我第一反应是半夜穿过漆黑的胡同去找另一个姑姑,姑姑骂骂咧咧:“我去能有啥用。”

我厚着脸皮站在那。

因为找邻居已经不想帮忙了,有次白天去邻居敲门,开门时故意狠狠猛推一把,直接打我脑袋上。

姑姑最后还是陪我去了,但到地也打完了,我妈鼻青脸肿,嘴角全是血,头发掉了一大把。

被我姑姑接回了家。

娘俩在后屋无言睡了一宿,后来我跟我妈说,你离婚吧。

她说,那你怎么办!

小镇子打工一个月五百都挣不到,我妈没有养我的生存能力。

她也惧怕养不活我,怕我挨欺负,有她在,我爸还是我爸。

说起来,我小时候,我爸连骂都不舍得骂,印象中,只要我不是作上天了,他不会打我。

但是如果离婚了,这就不好说,事实上确实是,离婚了,爸就不是爸了。

那一年过得,原本120满分的数学我能考108降到了五十几,物理更别提了,最后看到我成绩,我爸把成绩单撕了,劈头盖脸的骂,他意识中,他和我妈打架跟我有什么关系。

考不好,自己的错,初三分班,我碰到一个很严肃却很温暖的老师,叫梁月,那个老师在开学时大家不熟悉,挨个问学习不好的同学为什么考的不好,轮到我,我眼里全是凄凉,我记得好像是说:“因为家里。”

她沉默地看了我一眼,此后对我特别的好,其实最后一年,我能考上高中的希望都是渺茫的。

每次我其它科目考试成绩出来她都去看,给予我得温暖是我现在想起来都感恩的,有的同学开家长会留下来,给我妈说。特别羡慕班主任对你们家女儿那么好。

那种来自于母亲似的关爱令我终身难忘。

中考成绩,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说抢不到线,打不进去,她挂了电话,给我查,最后成绩过分数线二十多分,老师特别开心给我说,上高中没问题了。

我爸也不闹了,又恢复了一个正常单位职工,像个正常人。

日子继续过,一家三口过年打斗地主。开心的我觉得那会时间只停留那一刻多好。

高中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