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杏花雨,淅淅沥沥地落在街头巷尾,溅湿了行人的鞋面。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阮茵茵从当铺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食袋。

到了月底,要为店里的师傅和侍者结算,也该请他们吃顿好的。

清风吹起薄罗裙摆,她打个寒颤,撑起油伞没入雨幕中,垫着脚避开了凹处的积水。

倏然,斜前方传来一道声响,如暮鼓发出的余音,有些糙,还有些凶。

“你们两个去那边,挨家挨户打听,酉时在此处汇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让那赖头跑了。”

阮茵茵抬眸时,映入眼底的是四道穿着绣花衣裳的男子。

他们腰间都悬着带鞘长刀,有种生人勿近的凶悍感。

阮茵茵凝睇了会儿,转身没入巷子,这些人只要不耽误她营生,就与她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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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回到简陋的茅舍,阮茵茵打帘走进去,发现二姐不在家里。

放下疏帘,她走进唯一的卧寝,从袖管里取出今日的收益,装进陶罐,藏在床底。

怀着疑惑心思,她独自做了一顿午饭,还给二姐带出了份儿。

可久至酉时,细雨初歇,澄碧天际晕染开无边霞光,也不见二姐回来。

阮茵茵坐在院子里架的秋千上,对着家中唯一的毛驴絮叨起来,最终轻笑一声,“你说,二姐跑去哪儿寻求生意经了?”

月上枝头,她燃起灯笼,挂在篱笆墙外,想着为未归的“倦鸟”留一盏引路的灯。

她想起以前也会给贺斐之留灯,亦如此刻。

往日如烟,却又历历在目。

若非二姐一日不归,她也不会多愁善感去想那些事。

屋檐上挂了腊肉,应是隔壁的郑婶送过来,二姐挂上去的。

郑婶是个寡妇,有个赖皮儿子,时常气得她泪湿汗帕。

远亲不如近邻,阮茵茵和韩绮成了郑氏唯一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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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无聊着,茅舍的篱笆墙外走来一道身影,一看便知是隔壁的逆子曹昊。

曹昊身穿一件圆领提花窄袖衫,手提竖纹鸟笼,后颈斜插一把折扇,端的是风流恣睢,奈何眉眼透着股蠢。

“我说妹子,你家毛驴又伸长脖子偷吃我家墙头晾晒的果干,这都几次了啊?”

阮茵茵慢悠悠走到门边,斜靠在门框上睇着院外的男子。

“您家墙头晾果干了?”

“早上的时候收了,怎么,还要眼看着好东西被畜生祸害?”

此人在镇上是出了名的无赖,阮茵茵懒得争吵,况且,这已经不是曹昊第一次找茬,自见过一面,他就隔三差五找不痛快。

隔壁祖辈上有位进士出身的老太公,积攒些家底,都被曹昊给败光了,不仅如此,他还搞大了窑姐的肚子,赔了不少钱。

郑婶想着给儿子娶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