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进屋,她已闻到了浓郁的酒味。

她看到了坐在楼梯口,满面狰狞、双目血红的老酒鬼!

他叫徐东亭,名字很雅,实际却是个不学无术的老混蛋。

对徐小蔓来说,这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才是她人生最大的噩梦。

八岁以前,她像普通的孩子一样过的很快乐、幸福。

然而,随着这个男人染了赌瘾后,那个幸福温馨的小家再也不复存在了。

因为欠下巨额的高利贷,漂亮的母亲被他抵给了一个黑矿老板,不堪凌辱的母亲,最终在一个漆黑的夜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徐小蔓的记忆,徐东亭除了喝酒、赌博,只剩下对她无尽的毒打、谩骂。

这个老酒鬼,只要喝醉了会狠狠的用鞭子抽打她。

没有人知道,她那张白净、绝美的脸蛋之下,是满身触目惊心的伤痕!

她在外面的每一次微笑,牵动的是伤疤火辣辣的疼痛!

那时候,她知道,这辈子迟早会死在这个男人手下。

她拼命的学习想改变命运,离开魔窟,离开这片伤心地。

然而早在一年前,她无意间得知,徐东亭为了凑赌资,竟然将她私下许给了葛家的老畜生,葛梦田。

那葛梦田是何人?

是葛家已经年逾八旬的老家主,此人在吴县臭名昭着,是有名的色恶鬼。

据说已经娶了好几十个老婆,没一个老婆没有活过五年的,全都被他活活折磨死了。

然而即便是如此,在吴县,依然有很多穷苦家庭,为了攀葛家,不惜把自家的女儿送进恶魔口。

从知道这个消息后,徐小蔓知道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所以她索性自甘堕落,每天跟秦羿泡吧、疯玩,享受最后的自由时光。

明天是她十八岁生日了!

葛家在一个月前在吴县四处发请帖,昭告天下,葛老鬼又要娶亲了。

而生日夜,是她嫁入葛家的日子。

那将是她人生最黑暗的一天!

她想好了,明晚走完自己的人生,决不让葛老鬼染指一毫。

死,是她最后的自尊与自由!

“死哪去了?明天要进葛家的门了,还敢疯玩,信不信我抽死你!”徐东亭见到女儿,掐灭香烟,伸手要扇她。

“打,打死我,我看你怎么向葛家交代。”徐小蔓倔强冷然道。

徐东亭愣了愣。伸在半空的手连忙缩了回去,舔着脸笑道:“哟,瞧我这狗记性!过了今晚。我的宝贝女儿是葛家太太了,打不得,可是打不得呢。”

说完,又像奴才一样打开门,欢欢喜的把徐小蔓迎进了屋。

“女儿,你看看,葛老爷何等的气派,光是三金、彩礼、还有现金,足足百万啊。”徐东亭指着屋子里堆得满满的礼品盒,嬉皮笑脸道。

说话间,打开了一个珠宝首饰盒。

“看到了吗?刘大福珠宝,值老鼻子钱了。我问过楼下了,随便一卖,五万是跑不了的。”徐东亭拿出一串项链,捧在手心,哈了口气,擦了擦道。

“还有这对镯子,多水亮,纯金的!”

徐东亭得意的亮着丰厚的彩礼。

“闺女啊,葛老爷说了,明儿你进了门呀。他还要送我一辆四个圈的轿车,带6的,是当官的才能坐的那种。”

“哎哟,你是不知道,现在咱们小区的人,不知道多少人眼红你老爸我呢。”

徐东亭点了根香烟,那叫一个得瑟,已经美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徐东亭,你卖妻求富,卖女求荣,还要不要脸了!”徐小蔓抓起那串项链砸在了他的脸,冷面喝骂道。

徐东亭习惯性的暴起要揍她。

徐小蔓脸往前一伸,“来,打呀,打呀,有种你打一个试试,看葛家老儿怎么收拾你。”

徐东亭悻悻的收回了手,又乐滋滋了起来:“嘿嘿,闺女生啥气,跟你开玩笑的。甭说,你爸这辈子做的最正确、最自豪的事,是把你许配给了葛老爷。”

“啧啧,没想到我徐东亭也有发达的一天啊!”

“不要脸!”

徐小蔓看着这个利欲熏心的小人,只觉一阵恶心,拉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妈的,你看到了吧,这个小人逼死你,如今又要把女儿逼绝路。”

“你说咱们母女,命咋这么苦呢?”

徐小蔓翻出枕头下珍藏的相片,抚摸着母亲的遗容。

已是潸然泪下,好不心酸。

……

次日,秦羿在赵德柱的豪宅内,商讨着秦帮在吴县的发展大计。

对他来说,吴县可以开发利用的资源太多了,绝对是一块肥肉,他不允许赵德柱生生把这么好的营生给搞砸了。

两人商量了整整一天。

直到下午五点多。

秦羿敲定了最终的方案,在赵德柱的护送下,前往火车站。

火车站外!

豪车如云。

玛莎拉蒂、卡宴等豪车同时驶进了广场。

一群黑衣大汉从车肃然而下,在广场分列两边摆开架势,目露凶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一些外地过客,还以为是某位高官前来考察了。

但是本地人却是知道,这些人可当官的要狠。

因为他们都是吴县地下大佬,尤其是那最耀眼的一连串8的车牌号。

那是地下龙头大佬赵德柱的专车。

吴县大龙头居然来火车站了?

众人连忙纷纷回避,生怕冲撞了这些地下凶神。

“侯爷,你说让老贾开车送你回去多好,干嘛挤火车受这老鼻子罪呢?”赵德柱一脸歉然的拉开车门,迎秦羿下了车。

“我这人念旧!”

秦羿微微一笑,下了车。

对他而言,物质只是对付燕家的手段,而不是他个人的必须品。

坐火车、坐豪车,又有什么区别呢?

“好了,回去吧。”秦羿挥手道,转身往车站走去。

众人原本还想再送一程,却被老贾给拦住了。

赵德柱站在原地,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总觉得像是有一件事搁着,烙的慌。

陡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快步追了去。

“侯爷!侯爷!”赵德柱大叫道。

“他娘的,都给老子死一边去啊!”

赵德柱伸手逮着人推,众人哪敢惹他,纷纷让道。

“赵德柱,你是想给我找不自在吗?”

秦羿回头一看,颇是不悦道。

“侯爷,我,我倒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秦羿皱眉问道。

“昨晚跟你一块来的那位小姐,嗯,徐,徐小姐……”赵德柱喘了口气道。

“徐小蔓,她怎么了?”秦羿不解问道。

“今儿是她与葛老鬼的大婚之日,侯爷要不等参加完婚礼再走吧,正好,咱们也跟葛家谈谈。”赵德柱赶紧道。

“小蔓要结婚,怎么回事?”

秦羿眉头一沉,心叫不妙,离开检票口回到了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