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看档案,她有母无父,不是贫困生。

申请过一年勤工俭学,没排上队。尽管学校的资料很少,但看得出她非常努力,大一和大二绩点差很多。大一连三等奖学金都无缘,大二之后年年一等奖学金。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种经历,换别人能开号做自媒体挣钱,她头脑不灵光,挣钱走女性主义倒退思路。

池念说她不爱玩手机,池牧之本来不太信,看她记东西还用纸,不得不信了半分。

有点想笑。脸部肌肉尚未调动,她的身影马上像只流浪狗,撞进脑海。

路灯下小小的身影,下了蛊一样。

*****

又是雨。每逢雨,都要在鬼门关过一趟。

前几天脚踩刀锋的记忆崭新,池牧之没有大意。

他想试试控制变量,让人提前配好药,两天没饮酒,估计一下两粒药量行不行。

从程宁远家回来,差不多九点。地下通道与电梯间的门形成对流,他站在中间,静静感受风,又抬腕看了眼表。

9点10分。

上楼,她在。

雨不是个沟通的好天气,他与她打招呼:“李老师好。”

李铭心朝他鞠了一个深躬,跟给死人鞠躬似的。

再抬起头,是一张写满嗔怒的脸。她刻意扎起头发,经过身侧,带起地下风量的旋涡。

有点脾气了。

池牧之一边脱了西装一边往房间走,到走廊,他脚步定住,感觉那阵小风犹在脚下穿梭。

低骂了一声操,又套回了西装。

雨越下越大。九点多,太白大道上只有车没有人。

她形单影只,站在震颤的雨幕里,像下一秒就要消失。

池牧之降下车窗,让她上车。

她本来死死不动,仇恨地看着他,又忽然听话,湿漉漉地进到车里:“对不起,我湿的。”

这话真暧昧。好在池牧之无心暧昧。

她的每一步反应都和普通人有偏差。不奇怪了。

“为什么不打伞?”

“今天想淋雨。”

有病。

帮她系安全带,池牧之依旧想吻她。她故意不看他,脸浇得冰凉,呼吸声很小,靠近时没有一丝人味,真像只奄奄一息的流浪狗。

李铭心沾湿的模样很好欺负。和一笔一划写出喧闹计划的人判如两人。

本想把西装给她,但湿成这样,不是穿一件西装就能解决的,得先把湿衣服脱掉。他瞥她一眼,作了罢,反手将车厢温度调高。

上车前,他担心药量不够,开不了全程,一路腿没疼,挺意外的。

途中没人说话。挡风玻璃模模糊糊,雨刮器很忙。

池牧之极少在雨天开车,此刻难得没有顾忌场面,开得很谨慎。贵州出事是在夜里,他精神格外紧张。等红灯时,他又确认了一眼李铭心的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