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彩铺满天际,内室熏香四溢,萦遍衣袖。

身后传来珠帘轻悄碰撞的声响,方婳睁开双眼回过头去,燕修独身一人入内,见她呆坐在窗边,蹙眉道:“听宫人说你胃口不大好,可是身子不适?我让华年成来给你瞧瞧。”

方婳略吃一惊,忙摇头道:“不用,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事情还多着吗?”

他“唔”一声,正巧见他身后又来了两个宫女,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出去。他伸手将她拉过去坐下,亲自盛了汤递给她,道:“我让晋王和陵王回封底去了,仇将军也已动身前往边疆,长安还有袁将军,你不必担心。”

方婳低头喝了口汤,闻得他这样说,这才松一口气禾。

燕修自顾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去了北苑吗?”

“嗯。”她浅声应着,不知为何又马上扯开了话题道,“傅太嫔想拜托我寄一封家书,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你要看看吗?妲”

他清浅一笑,与她挨得近了一些,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明眸里荡漾着笑意,道:“你都看了,我还看什么,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原本都已提及北苑这个话题,方婳便是想顺便说楚姜婉的,可是不知怎的,试了好几次,还是说不出口。

两人就像是故意的,谁也不点破。

起风了,朦胧纱窗外,树影摇曳,片刻,泠泠汀汀地竟下起雨来了。

天色骤暗,宫女们悄声进来点起了琉璃灯,只是内室碍于燕修在,没有传召无人敢入内来。

他看着她将整碗汤都喝了,这才笑着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轻柔道:“你可有想要的宫人,我把他们调来你身边伺候。”

方婳的眼底似有萤火之光,却是瞬息之间又沉下去,太皇太后临终前曾留下遗言将潋光留给她,如今潋光已去,这偌大的皇宫内,除了燕修,她谁都不想要。

抬眸望着他,她却是问:“钟司正呢?”

他的眼底有笑意,不浓不淡,道:“等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自会封赏她。”

“那……先帝之事呢?”

她凝视着他又问。

燕欢的身份如今知道的人并不多,世人眼里她仍是燕淇的身份,从一开始就不戳破,如今更不会了。

窗外的雨仍是淅淅沥沥地下着,细碎声响令一室的烦闷也消减了一些。

燕修点头道:“派人在查,还没有眉目。”

方婳的心里又不安起来,伸手抱紧了他,道:“即便是哪位王爷,可已明知道你手中有遗诏,在那个时候下手杀先帝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要说到好处,那也全是你占了,对方若是专门下手为你铺路,那又为何不言明身份?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可是想来想去总想不明白。师叔,我心里很怕,很害怕……”

仿佛幸福来得太简单太美满,她又怕一不小心又全都没了。

如镜花水月,到头来终成一场空。

燕修拥住她颤抖的身子,安慰笑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