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完,擦干眼泪,叫过弄珠吩咐道:“去把侍候太后的人给我传来。”

弄珠犹豫地问:“全部都叫来?”

我不满地扫了她一眼:“自然是近身侍候的,崔总管,王何吴等六位尚宫,还有圆圆果果她们,只要在太后寝殿轮流执勤的,都传过来。”

弄珠还是没动,嗫嚅道:“可那也有上百人吧,都一起传来吗?”

我不耐烦地呵斥道:“啰嗦,当然都传来,来了之后让她们站在外面院子里,你每次传进来几个让我问话就行了。”

弄珠走后,我又让人去传胡、王二位太医。

问话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最后传进太医时,我已经浑身直冒虚汗,想做到声色惧厉都没办法,只能冷冻地说:“是你们自己招呢,还是我说问你们答呢?”

两位太医在偏厅等了一上午,看太后屋里的人被一一叫进审问,心里肯定早就打鼓了,这会儿听我的口气,知道瞒不过了,于是伏地叩道:“娘娘既已猜到,就该知道,不是下官存心欺瞒,而是太后不让说,下官位卑势弱,不敢违抗太后的旨意。”

我其实并没有多少责怪他们的意思,他们只是太医,名义上几品几品的,说得不好听点,不过是为皇家服务的高级奴才,真惹怒了太后,当场赐死都没人敢说什么。我只是觉得很无助,很感伤,太后在人世的最后时光,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又经历了怎样痛苦的心路历程?

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我尽量做到平心静气:“这些废话我不想听,只想听实情,太后吃的那黑色药丸是什么?”

胡、王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胡朝王点了点头,于是王太医再叩道:“是长寿丸。”

“什么成分做的?什么药效?”

“做药的成分本国不出产,是从奎罗国传进来的,叫芙蓉膏,至于药效,其实就是镇痛。”

“还不说实话?”这回我真的怒了,啪地砸下手里的玲珑玉杯,晶莹剔透的玉片跳起又落下,有一片刚好掉到了王太医的枣红官袍上,他吓得整个身子贴向地面,紧张地说:“除了镇痛,还有致幻作用。”

胡太医在一边帮着求情:“娘娘明察,这药是太后自己一再要求,臣下才敢用的,王太医决没有私下用药。”

我一拍桌子:“胡说,这药闻所未闻,太后久居深宫,如何知道?还不是你们向她推荐的。”

胡王二人声声诉冤:“冤枉啊,实在是太后自己要求,臣下才向奎罗商人求购芙蓉膏,然后炼制的。那时候太后找到臣下,说她病入膏肓,可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自己难受,也怕贵妃娘娘看了难过,问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她晚上安眠,白天看起来有精神的,只要不那么痛苦,让她早点死都没关系,反正拖也拖不了多久了。

臣下也很为难,可又不忍心看太后娘娘被病痛折磨。”

回想车上见到太后眼皮乱跳嘴唇抽搐的情景,我再次问:“这药是不是吃多了会上瘾,不吃就全身不舒服?”

“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