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抹广彦如今不仅安好,而且正温玉暖香其乐融融。

他并不在大金如今的国都开封,而是在被胡人败坏得残破不堪的中都,算上此次,在胡人攻下中都之后,他已经是第二次来中都了。

此时胡人占据燕云已颇有时日,虽说在中都已经没有什么杀戮掳掠之举,但是整座城仍然残弊萧瑟,加之凛冬已至,更是肃杀冷清。

可胡人贵人的营帐之中,却温暖如春,被劫掠来的金贵人妻女,强颜欢笑,侍奉酒肉。

石抹广彦在跪伏于自己身前的金人女子胸上捏了一把,那女子吃痛,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却不敢呼叫出声,因为她不只一次见着,自家姐妹只因一个眼神或一个动作,便被方才还大笑欢呼的胡人贵酋拖出去砍了。

石抹广彦这个动作倒不是有意调戏她,而是借着这个动作,博取对面的胡人贵酋好感。果然,除了坐在主位的木华黎之外,所有的胡人贵酋都露出暧昧的笑容来。

“石抹广彦,若是喜欢,这女奴便归你了。”木华黎坐在主位之上,面无表情地说道。

石抹广彦立刻翻身跪倒:“多谢太师国王之赐!”

“起来吧,你家与阿海、秃花向来是故交,我受二人之托,自然要照看你一番。”木华黎道。此时铁木真正筹备西征,将伐金之事委托给了木华黎,还封他为太师、鲁国王,恩信之重,便是与他并称为四杰的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也都不曾有过这般的荣耀。石抹广彦借着起身之机,细细打量了他一眼,他今年是四十八岁。沉稳严肃而有威仪,据说他出生之时,家中有白色缭绕,胡人都称赞他是个了不起的英雄。石抹广彦又拱了拱手。回到自己座位之上,细细思量该如何说话。

木华黎盯着石抹广彦,则不必那么小心戒备了。石抹广彦是耶律阿花带来的,向他献上了厚礼,除了大量胡人喜欢的锦帛绸缎,还有来自南方宋国的刻钟。此前木华黎见过刻钟,那是众金国贵人家中掳掠而来的,但象石抹广彦送来地这种镶着珠玉包着金银的,却还是第一座。

“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很欢喜。”在酒足食饱之后。木华黎道:“我喜欢的不是上面地黄金珠玉。那些东西没有用处,但是能精确计时,这就不一般了。”

他原本是奴隶出身,口齿并不是很伶俐。对刻钟说来说去,也只说出不一般这样的赞赏。石抹广彦拱了拱手:“如果能对大汗功业有所帮助,那是小人这般商人之幸。”

“大汗帐中有许多商人,那些回纥人。”木华黎说到此处时,脸上明显露出一丝厌恶:“我愿意把你推荐给大汗,你就象阿海和秃花一般,在大汗帐中担任官职,为我们大汗效力!”

“能为大汗效力,乃是小人之荣耀,担任官职。却不是小人之所求。”石抹广彦道:“小人在南边,能替大汗打听金国的虚实,为大汗筹集打仗的军资,这比在营帐里算帐,对大汗更加有用。”

他知道铁木真帐中蒙古诸将,对于只仗着能算帐便得铁木真信用的回纥商人,大多没有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