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毕竟不是江南,正月时分,雪还是挺厚的。

街头巷尾,因为要迎接天子莅临,早就打扫得干干净净,主街上没有什么行人,但汴河边的那条繁华的街道两侧的酒楼里,却是挤满了人物。

形形色色的消息灵通人士都聚集在这里,压低着声音,略带着神秘与兴奋地讨论着正在出巡汴梁的天子。

“天子此来,据说是为得还都之事,天子有意将都城自临安迁回汴梁。”一个胖子穿着厚厚的棉袄,坐在最靠近火炉的位置上,饶是如此,他还是露出一副我很冷的模样。

他的手上戴着六枚硕大的黄金戒指,不时还伸到别人眼前摆弄一番,使得他从上到下露出一股暴户的味道。

这九年来,汴梁城处处都是财的机会,眼明手快者,比如这位,便给自己攒下了百万贯的家当,几枚足金戒指算不得什么,还有更嚣张的,拿着金银器喂狗,或着买下一大片别院养鸡。

“果真还都汴梁?”胖子在这酒楼中算得上是个名人,众人知道他在官府中有些关系,立刻有人凑上来道:“彭东家可是有内幕消息?”

“嘿嘿……”胖子笑了笑,未承认也未否认,算是默认了。

“多说说,小二,给彭东家再上壶好酒,要那种什么啤的人道。

这啤酒也是海外传回来的一种酒,以彭胖子的身家,自然是不在乎这样一壶酒的,但被酒楼上数十人瞩目,却让他很是欢喜。钱赚到他这个地步,能获得众人的注意。便成了更重要的追求了。他清了清嗓子。下意识地转动了一下手指头地足金戒指:“告诉你们,你们可不得到外边去传,更不得说是我彭祖望说地。”

“快说快说,老彭卖什么关子!”有人不耐地催促道。

“我得到消息。天子随从里有位极善卜地择宅地道长。诸位想想。若不是为着还都建宫之事。天子带着这位道长做什么?”彭胖子道:“而且。听说天子乃是吕祖点化下凡地金仙……”

“荒诞不经!”

一个书生低低地哼了一声。不过满酒楼地人都在倾听胖子说话。他这一声又压得低。除了同座地人外。再无旁人听见。

和他同座地是个中年男子。三十余岁地模样。看上去保养得甚好。显然是出自富贵。听得他地话语。笑着道:“兄台请了。”

那书生自知有些失言。听得同座者出声。便知道惹了麻烦。脸上不由露出悻悻然地神情。他年纪不长。勉强抱拳道:“不敢。不敢。阁下有何见教?”

“方才兄台说那彭胖子所不经。不知可否指点区区一二?”中年男子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书生道。

“先生何故避实就虚?”中年男子一笑:“明知在下问的可不是怪力乱神之事,而是天子此行目地为何。”

“看兄台模样,应是读书识字的。若是看了这几日报纸,自然就会知晓。”那书生仍然没有直接回答。

“羁旅在身。无暇分心,兄台若是以为在下尚值得相交。还请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