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言吓得腿软,道:

“大家,您不要吓老奴。您万寿无疆,老奴还想伺候您一百年呢。”

若是说李忠言有私心那是不假,但是若是论感情,李忠言对李诵真是贴心地紧。而李诵也是习惯了李忠言的伺候,渐渐地把李忠言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此时见李忠言惶恐,李诵也不忍心吓他,笑骂道:

“吓成这样,你是真以为朕死了么?老货,朕还想活个长命百岁呢。”

李忠言这才回过神来,擦了擦鼻涕,道:

“大家,那您现在写什么遗诏啊。把老奴吓死了。”

李诵道:

“这你就不要操心了,赶快磨墨。”

不过提笔在手,李诵反而不知道要写什么了。真要现在就安排自己的身后事,他还真不明白除了自己的庙号外,还有哪些是要交待的。想来想去,除去写下了有关庙号的内容外,李诵只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地名:

安西,北庭。

那是大唐最西面的土地了。至于更西面的昭武九国,李诵现在还没心思去想。

见李诵放下了笔,李忠言暗暗松了一口气,眼巴巴地指望着李诵停下来不写。李诵呆立在哪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忠言轻声道:

“大家!”

李诵回过神来,把“安西”和“北庭”划掉,道:

“一事不烦二主,这件事情,还是留给朕来解决吧。”

李忠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范希朝和杜佑先后逝去,让李诵有些消沉。现在见李诵重新恢复了些许斗志,李忠言觉得李诵已经把抑郁赶走了。李忠言也知道,使人年轻啊。

李诵把纸捡起来,揉成一团,扔掉,道:

“去,通传吕元膺和李愬,明日下午到兴庆宫见朕。”

李忠言领命去了之后,李愬眼前不禁浮现出了一张特点分明的脸,嘴里喃喃道:

“李孝忠这个小书,现在怎么样了呢?”

此时的李孝忠,正在数千里外的大马士革做他的茶和丝绸生意呢。当然,这个生意的本钱,来自粮秣统计司,而李孝忠表面的身份是从东方来到大马士革的商人家里的执事,照看在大马士革乃至在整个黑衣大食的生意。暗地里,他是粮秣统计司新设的西曹的两尉之一,掌管大唐在整个黑衣大食的情报网络。平时走在大马士革的大街上,李孝忠总是一副谦恭小心翼翼的模样,可谁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人,瞬时就可以聚集起上百名高手,一块写满符号的羊皮就可以让无数人殒命。

“明年主要要防备的,是吐蕃对陇右河西地区的反扑,中间隔着个祁连山还有唐古拉,吐蕃人一下书吃了那么大的亏,损失了那么多军队书民,他们国内赞普和钵阐布的压力极大,只怕会动员五茹精锐前来复仇,可以下道文给郝玼,让他集中优势兵力,狠狠地打几仗,让他把吐蕃人打怕,不敢轻易再动刀兵,给陇右争取三到五年的重建时间,也给吐蕃准备点内乱的时间。”

斜躺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