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思看她许久, 才扯出一抹凄惘笑意:“借你吉言。”

眼瞧着这对冤孽竟三言两语决定了裴琏的去留, 许太后不干了!

这俩口子要生要死要离要散,她都随他们去,可她当作心肝肉儿一手养大的小孙子,就这样带出宫了?开什么玩笑!

“琏儿,琏儿……”许太后红着眼眶去抱裴琏:“你随你母亲走了,祖母怎么办?你父皇怎么办?你舍不得你母亲,就舍得我们么?”

裴琏自是不舍的,若有的选择,他也希望与父皇母亲一家团聚,就像肃王一家那样和睦美满。

可他或许不像旁的孩子那么幸运。

父皇和母后,非叫他选一个的话,他还是更想与母亲在一起。

“祖母别哭。”裴琏伸出小手,替许太后擦着眼泪,两只眼睛也红彤彤,哽噎道:“祖母是太后,父皇是皇帝,在宫里会有很多宫人照顾你们。可我阿娘离开皇宫,没有侍卫,也没有宫人,您不是常与我说,外面有很多坏人吗,万一有人欺负她呢?我现在虽然年纪小,但过几年就长大了,到时候我就能保护阿娘……”

说到这,他抬起脑袋,巴巴看向裴青玄:“父皇说过的,让我好好照顾阿娘,不是吗?”

看着这张酷似他的清秀小脸,裴青玄眸光意味不明地闪了两下,嗓音磁沉:“你可能做到?”

裴琏挺了挺小胸脯,眼神倔强而坚定:“可以。”

模样像他,眼神却是像极了她。

裴青玄面色柔和几分,再看一旁始终沉默的清冷女子,眼神稍黯。像是怕自己会反悔,他偏脸朝里,不再看她们:“朕累了,都退下罢。”

话说到这,许太后也知道再无挽回之地,心下惆怅又哀伤。

她颤颤巍巍地直起身,送着李妩和裴琏母子俩出去:“走吧。”

李妩淡淡嗯了声,牵着裴琏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过身。

她能感受到身后那道炽热的目光,如有实质,紧紧跟随,直至走得更远,才隔绝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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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许太后红肿着双眼,形容疲惫地折返内殿。

屋外日头偏西,连带照进寝殿的光也变得黯淡,本就轩丽空旷的寝殿愈发空空荡荡。

而榻边那道削瘦颀长的身影,犹如孤竹,凄然独立,说不出的清冷岑寂。

许太后到嘴边的埋怨与责怪,一时也卡在喉咙——

她心里难过不舍,难道皇帝会比她好吗?只会比她更难过、更不舍。

只是这么多年的纠缠不休,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惨淡收场,实在叫人难以接受,唏嘘不已。

“罢了,终归这是你与她的事,孩子也是你们俩的,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再管不到你们。”

许太后身姿佝偻地站在榻边,语气说不出的疲累无力:“但琏儿是我真心疼爱的孙子,便是随着阿妩去了李家,他也是皇族血脉……日后你另立妃妾也好,另生孩子也罢,切不可亏待了琏儿!不然我便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