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曾在袁绍帐下谋事,深受袁绍器重,并被辟为骑都尉。但当袁绍执意称帝之后,这位冀州名士不仅坚持以汉臣自居,拒不接受伪帝任命,还干脆挂印归乡,在清河老家过起了以琴书自娱的日子。就这一点来看,袁绍在政治上倒还有些器量,至少他还能容忍崔琰这等忠汉之臣自行离开。反观历史上的曹操却因崔琰诟病其加封魏王,而将崔琰赐死。就连陈寿也在《三国志》中感叹,“太祖性忌,有所不堪者,鲁国孔融南阳许攸、娄圭,皆以恃旧不虔见诛。而琰最为世所痛惜,至今冤之。”眼下清河郡既已在齐军的掌控之下,蔡吉自是不会再让悲剧上演。

盛夏的娇阳毫不吝啬地将暑气洒在一队行进于鲁西平原之上的马队头上。马队的成员仅有七人,分别是齐侯蔡吉,关内侯曹丕,偏将军赵云,以及随行护卫四人。由于天气炎热,七人皆未穿铠甲,精麻单襦的蔡吉更是戴上了帷帽以遮烈日。却见她一面驭马一面回头向曹丕求证道,“子桓对韩诗可有涉及?”

自打曹操那日在白马将曹丕推给自己后,蔡吉便知曹丕这“质子”是当定了。于是便开始对其直接以字相称。“子桓,替孤备马。”“子桓,替孤磨墨。”“子桓,煎茶。”怎么都比叫曹公子、丕公子来得顺口。

曹丕倒也很有入侍为质的自觉。对于蔡吉下达的每一道命令,他都以认真细致的态度完成,没有丝毫怨言。特别当看到自己的坐骑天天被曹丕刷洗得毛色鲜亮之后。蔡吉亦不得不在心中感叹,真不愧是以矫情自饰闻名后世的曹子桓。

曹丕并不知晓。自己的顺从在蔡吉眼里成了矫情自饰。其实就算知道了,曹丕也没法改变什么。身为质子不掩饰真情,粉饰自己,难道还恣意妄为惹主子不快?曹丕虽只有十三岁,却也知父上在白马的许诺并不靠谱。眼下蔡吉天天将他拴在身边,根本没法逃跑。相反,若曹蔡反目,只需齐侯一句话,他曹丕立刻就会人头落地。至于结婚生子之类的事。他更是想都不敢去想。

在死亡的阴影下,年幼的曹丕只得以逆来顺受来讨好蔡吉。以期待有朝一日蔡吉能因这段时间的服侍。而放他一条生路。因此这会儿面对蔡吉的询问,曹丕立即谦虚地回答道,“回齐侯,丕对韩诗略有涉及。”

“善。孤只读过点毛诗。若季珪先生谈起韩诗,还请子桓替孤对答一二。”蔡吉放心地点头道。

“毛诗重教化不逊于三家诗。”曹丕奉承道。

蔡吉却摆了摆手道,“毛诗非官学,孤亦无心与季珪先生一较优劣。子桓就当是讨教学问。”

“尊命。”曹丕恭敬地作了一揖。

且就在曹丕与蔡吉对答之际,赵云突然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却见他指着远方一坐土黄色的城池说道。“主上,前方便是东武城。”

东武是崔琰在清河的隐居之所,五百年后闻名于世的京杭大运河将从这里穿过。而现在此地只是位于鲁西平原一座小城。蔡吉一行人衣着气质非凡,一经入城便引起了不少人注意。不过东武虽小,风气颇正,加之赵云等人一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