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郎偷偷嫌弃孙大才的同时,孙大才也在嫌弃他。

刚入冬的时节,天气还算暖和,曦公就已经把皮制手套戴上了,骑马赶路时,用围脖把脖子、脸、耳朵连同额头都围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他问曦公:“有这么冷吗?”

曦公回答这样做是为了防风防晒防止皮肤干裂变粗糙。

夜里休息前,曦公的贴身随侍得为他烧好开水,倒进铜盆里放凉到不烫后,他仔仔细细地把脸、手洗净,连指甲缝里沾点泥都要抠出来洗干净到可以直接下锅炖。他的脖子和衣服里也要用毛巾伸进去擦擦,之后,还要泡个热水脚。

他的袜子和内裤一定要每天洗换,洗好后,搭在篝火旁烘干,第二天清早收拾行帐时再收起来。

曦公烘衣物的时候,还特意在篝火旁给他留了一半位置,说:“师傅,我烤这边,你烤那边。”

谢了,老子用不着!

这也就罢了,曦公每次洗完脸一定会在脸、手、脖子都要抹香脂。

很贵的雪膏脂,他给自家夫人买了盒,夫人开心了半个月,每次用都只抹一点,稍微多抠一点都心疼得不行。那雪膏脂只是曦公用的众多膏脂中的一种,人家有一口箱子,专程用来装护肤的各种膏脂,甚至还有面膜。

他掀开帐篷就见到一张白惨惨的鬼脸坐在曦公的榻上,如果不是认出曦公的那身穿戴,差点飞起一脚踹过去。

要说曦公白净,那是真白净。

他的夫人刚娶进门,最漂亮的时候都没曦公白净。

可行军帐篷里搞得满是脂粉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带了个什么东西出征呢。

他还没法说,不然他带曦公出门的时候,人家是白白净净的神玉公子,回京时变成一个粗糙脏汉子,他没法跟青鸾长公主交待。那也是个爱美爱干净的。

大清早,天还没亮,裴三郎就被孙大才从被窝里挖起来,又是被拉出帐篷一顿毒打。

孙大才在行军路上都不忘教他练功,这师傅也真是太尽职尽责了。

他练完拳脚,回去吃完早饭,用毛巾把身上的臭汗擦一擦,便准备出发。

行军赶路想勤换衣服是不可能的,脏着吧,好在是深色的皮裘,脏了拍拍就好了,实在不行,拿刷子轻轻刷刷就算。

他是贵族公爵,即使是出征,也要有排场,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他的马车带上了,三辆。

他这三辆是自己坐习惯了的旧马车,成亲后在京里是坐老婆的鸾驾,王爵级别的,公爵见到都得跪。

三辆马车上都装有物资,还拉有金子,不管有用没用,带上些总是有备无患。

从京城出来的这段距还挺好走,大部分地方都是一马平川。土地肥沃的大平原夹杂着波澜壮阔的河流湖泊,出京后见到的不是庄稼地就是水草丰茂的牧场。盛夏时节,这里的牧草能长到比一人还高,把牛羊都盖住,就是诗经里写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