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给晏南书打了电话，看到电话号码时，他并不想接。
虞澈见他皱着眉犹豫，就伸手替他接了。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像是在等晏南书先开口。
许久，见晏南书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何夫人按捺不住，主动说：“南书，谢谢你，我替你何叔叔谢谢你。”
虞澈侧目看着晏南书，他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被虞澈捕捉到了。
虞澈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渴望亲情的。
“何夫人，南书在忙，他让我跟你说，不用谢，这次他出手，就当是还了你的生育之恩了。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了，你们何家和他，本就没什么关系，别误会，最后一句，发言仅代表我本人，但这也是他的想法。”
何夫人一愣，眼里瞬间蓄满了泪花。
“虞小姐，你说，我是不是对他太漠视了，所以他才不肯认我，连叫我一声妈都不愿意。”她哽咽着说。
虞澈瞥了晏南书一眼，没有任何动容。
“何夫人，你之前一直让他相亲，真的是为了他好吗？”
“我……”她支支吾吾的，“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
“你只是想找一个可信的人绑住他，只要他相亲成功，就不怕他不给你兜底。”虞澈无情地拆穿她，最后一层遮羞布也给她扯了下来。
“但你就没想过，要是真的成了，你不就成了那个外人了？你宁可病急乱投医，选择相信外人都不愿意亲近晏南书，换做是你，你会接近这样的人吗？”
何夫人哑口无言，愧疚充满了她的内心。
这一刻，她才彻底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一直以来，她都在为何家考虑，她自认自己是个合格的妻子，对丈夫贤惠，对外人亲和，就算是多次放低姿态去找晏南书，她也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只要能替丈夫分忧，这些委屈不算什么。
可是她忘了，她一直用亲情绑架晏南书，却没有一刻真正把自己当成晏南书的母亲，她多次在他面前自称“妈妈”，却从来没有一刻真正做一个合格的妈妈。
“对不起。”她声泪俱下，这一次，是真的向晏南书道歉。
她知道，晏南书在听，她哭着，对着听筒说：“南书，妈妈对不起你。”
说完，她埋头哭了起来，哭声断断续续地通过电话传过来。
等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才发现电话早就已经挂断了。
虞澈看着晏南书的表情，有些不忍，试探着说：“你要哭吗？哭的话，我的肩膀借你。”
晏南书只是对她笑了笑，笑容中透露着几分勉强。
虞澈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太坚强了。
她撑着身子，跪在他的大腿上，主动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哭吧，想哭就哭出来，我不会笑话你。”
话落，她的腰就被他用力勒住，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变得很重，即使他已经在极力压制，她依旧能听到，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肩头有些湿润。
许久，虞澈的腿和腰都酸了，他的呼吸才渐渐平静下来，闷闷地说：“姐姐，现在我真的只有你了，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虞澈伸手抓了抓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捧起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湿意，只有一双眼睛猩红得明显。
眼泪大概都擦在她衣服上了。
她用指腹轻柔地摩挲着他的眼尾，“晏南书，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没办法和别人一样，照着别人的人生之路走，谈恋爱，订婚，结婚，生子，养子，老去，然后入土，至少现在我不可能这样。”
“我知道。”他仰头看着她，眼睛又红了一些，“我不会逼你。”
“我知道你不会逼我，你是很好很好的人，你值得更好的人，我……”她面露犹豫。
他眼疾手快，用食指点住她的嘴唇，不让她说出逃避的话来。
“不管别人怎么好，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知道你最好，你才是我最想要的人，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刚被抛弃，只有你一个人了，要是你也把我丢下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说什么呢你？”虞澈娇嗔着瞪了他一眼，用手捂住他的嘴，“不准瞎说。”
她最听不得什么死不死的，多刺耳。
他心头一松，释然一笑，随后调皮道：“反正现在好多人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你要是跑了，我就在网上发寻人启事，说你睡了我不肯负责。”
虞澈脸上先是震惊，随后气乐了，“你要敢这么做，我就去自首，大家都别好了。”
言下之意，你要毁我名声，我就鱼死网破。
晏南书一噎。
和她比嘴上功夫，他怎么都赢不过，虞澈死死地抓住他的软肋，让他没有半点办法，偏偏还不能对她怎么样。
“你松开，我要下来。”虞澈拍他肩膀，示意他放开自己。
晏南书有些不舍，不太愿意，嘴唇嘟起来，示意意味明显。
虞澈被他的死皮赖脸折服了，她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嘟起来的嘴，“想得美！”
下一秒，她的手被他张口咬住。
牙齿咬着她的食指，有点疼，虞澈皱了皱眉，刚想抽出来，整只手忽然被他握住。
他认真地舔弄着她的手，舌尖的湿热包裹着她的手指，时不时看她一眼，眼里带着讨好，乖顺极了。
又来了，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虞澈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头皮都炸开了。
真不知道他什么毛病，动不动就舔她的手，和狗到底有什么区别？
“你……”她咬着下唇，声音都酥了，气若游丝地说：“放开。”
他置若罔闻，表面上是讨好她，实则是在一步一步击溃她的内心防线。
直到她身体软得不成样子，骨头都酥软下来，浑身的力气都倒在他身上，他才松开。
指尖的晶亮让虞澈脸热，她没眼看，把脸别了过去。
他抽了张纸巾，仔细地帮她擦干手指，才低头虔诚地吻了一下她食指的骨节。！